对穿伤一般来说的话,如果你运气好,那基本上不会有什么大问题。做过手术之后能吃能跳,很快就能出院。
“现在你们搜索到的线索这么有限,我也不好做出太多的推测,很可能是因为凶手使用的枪支和射击时的角度问题从而导致这样的结果。”吴卓尔慎重说道。
“射击的角度是指?”祁白开始有点儿头绪了。
“你说的是两帮混混在火拼,一般火拼是在远距离还是近距离进行?”
“不会超过一条巷弄的距离,他们大多数用的是土制的手-枪,射程不会太远。”
“那便是了。”吴卓尔点头,“很可能凶手是藏在暗处进行偷袭,至于为什么选中这个混混,倒是你们警方的事情了。”
吴卓尔的推测倒是和祁白的合上了,他开始问下一个问题,“这个混混在醒来之后的确是没什么大碍,但他失忆了,医生都束手无策,你对于这类的病人有没有什么让他们恢复的方法?”
“看你给我的病历,他很有可能是伤了额叶,在西医学上来说,一个人的性格、和他人互动的情况这一部分是受到大脑里额叶部位控制的,如果大脑的前额叶受损的话,是极有可能改变他的脾性,还有他和别人交往等的技能。”
吴卓尔说到这里浅叹了一口气,“虽然我刚刚是这样推测,但是人的记忆区域我们至今还是没有完全知道它们是位于哪里,具体又是受大脑哪些区域控制,如果你想让这个病人恢复记忆的话,没有一个医生可以给你一个确切的答复。”
这样的答案让祁白听了之后有些失望,吴卓尔是脑科领域的佼佼者了,如果他都没有办法的话,那么就真的只能暂时缓一缓了。
吴卓尔似乎不明白为什么祁白对一个混混这么在乎,但是这很有可能是涉及更深层的命案,他不好问更多。
两人又喝了一会儿茶,吴卓尔突然毫无预兆地呛咳起来,那种咳是非常焦灼的咳,仿佛要将他身体里的内脏都咳出来一样,祁白吓了一跳,想要问他是怎么回事,吴卓尔却是硬是止住了咳,抬头对祁白笑道:“我没事,你不用担心。”
他的一双眼睛都充满了血丝,看起来憔悴又疲惫。
祁白忽而觉得吴卓尔似乎比上次见面瘦弱了不少,是那种瘦弱至孱弱的地步。
“卓尔,你是不是身体不舒服?”用了比较婉转的问法,毕竟医生真的是很忙很忙的,尤其是像吴卓尔这样顶尖的脑外科医生,每天站在手术台上12小时也是极有可能的。
“老毛病了,小事情,吓着你了?”吴卓尔说得若无其事,脸上仍旧挂着淡淡的笑容。
“我知道你这份工作辛苦,但是你有太太,太太都快要生产了,要多点爱惜自己的身体。”祁白是真的当吴卓尔是好朋友,两人认识了其实真的很久了,很久之前部队里分配工作,他被分配到费蒙这里来,从而认识了吴卓尔。
那时候的吴卓尔还只是一个刚刚进了医院做住院医生的实习生,转眼几年过去,他的事业也要达到人生的巅峰了。
“谢谢你的关心。”吴卓尔笑着道谢。
“祁白。”叶辞的声音突然从外面传来,听她的语气似乎有些兴奋,祁白见她走了进来,后面跟着吴卓尔的太太,不由拉过她的手问她,“遇到什么事这么高兴?”
“原来吴医生会画油画的,画得很棒,栩栩如生。”
“你才知道卓尔是一个全才吗?”祁白说着也站了起来,对吴卓尔说道:“很久没看你的画作了,能不能去看一看?”
“当然没问题。”吴卓尔也站起来,携了自己太太在前面带路。
他的画室在二楼,布局非常大,几乎一整层二楼都是他的画室,而且不止有画画工具,还有一整副人体骨骼立在墙边,也有人的头颅骨摆在桌子上,总之什么石膏体、画板等等应有尽有。
叶辞刚刚并没有上到二楼,许是因为创作油画之后还要调整画作的颜色饱和度,保护画面,所以整个画室只有寥寥几盏射光灯照着,这样看进去,一眼便瞥见人体骨骼、头盖骨等等的东西,还真是有点儿惊悚。
“叶小姐不会害怕吧?”吴卓尔在临进画室前打趣了一句。
“当然不害怕。”叶辞笑了笑,跟在祁白身旁一起进去了。
画室里画了各种各样的画,有鲜花静物、也有人物,画的是他的太太,微微侧着头,轻轻抚摸着自己隆起的肚子,神情恬静而幸福。
叶辞在这幅画前看了很久才离开。
后来又看到有一副画被一块白布盖住,只露出画布的一角。
然而这一角似乎非同寻常。
她看到的那一角是一只光裸的人脚,看那脚的角度好像是躺着的,而且还可能画的是男人的脚,这还真是让人产生了好奇,不知道吴卓尔会画什么样的画作?
“叶小姐,那幅画没有画完,因为光感的关系,所以先盖着,要不你看别的?”吴卓尔的声音从身侧传来,微笑致意。
“好。”叶辞也知道私自揭人画布不是一件礼貌的事情,所以也没有坚持。
她逛了一圈,最后目光还是落在他桌子上的那个头颅骨那里,因为那个头盖骨看上去并不大,大概只有10来岁少年的头颅骨大小,看上去非常袖珍。
叶辞走近了一点儿去看,发现这个头颅骨的表面并不是完整的,而是有一道长长的裂痕从脑的中心一直往后面蔓延,形成了一道致命伤。
她想捧起这个头颅骨细看,却不料有一抹灵魂突然出现在她面前,怯怯地看着她。
作者有话要说:吴卓尔这样的人是真实存在的,等这个案件结束了之后我好好解释给大家听,现在先留个悬念。
然后信息量也是很大,我已经不知道该从何说起了。
今天码新的章节卡文卡得很厉害,感觉自己挖了个坑把自己埋进去了,神外科这种东西不好写,写复杂了大家都懵逼,但还是要努力写得精彩,哈哈。
然后,谢谢正在发育的丁少女、墨看细雨湿桃花、婉姬、“”投喂的营养液~还要感谢抽刀断水溅一脸童鞋投喂的地雷!!
收到这么多鼓励瞬间满血复活!!
第163章 真·狼人杀10
叶辞看着那抹透明的灵魂, 微微眯了眯眼, 这灵魂是一个女孩, 穿了一袭白裙,头发散了开来, 并不长,及肩,然而她看上去非常瘦小, 显得她的脸尖而削瘦, 像是长期处于营养不良的处境中。
“你是谁。”叶辞小声问她。那边祁白和吴卓尔他们交谈着, 并没有注意到她这一边。
“……”小女孩没有出声, 只是神情哀伤地看着她。
叶辞倒是起了点恶作剧心理,她似乎很在乎桌子上的头颅骨, 这颅骨看上去就像是她这般年龄大小的, 她盯着她, 她也盯着她,忽而叶辞触不及防捧起了桌子上的颅骨, 吓得小女孩尖叫了一声。
大概觉得不礼貌,她又捂住自己的嘴, 眼神里居然带着哀求。
“姐姐,别……别弄坏了, 它很脆弱。”小女孩怯生生地说道,生怕叶辞真的把她的颅骨给摔烂。
“你告诉我,你是谁。”叶辞稳稳捧住这副颅骨,颅骨诚然很轻, 但她感到有千斤重。
看小女孩这么紧张的模样,不用说,这颅骨肯定是她的了。
“我忘记了自己是谁了,只知道一定要跟在吴医生身边。”小女孩如实答道。
“你跟在吴医生身边多久了?”
“都有5、6年了。”生前的事情记不得多少,死后的事情倒是记得清楚。
“这么久了。”叶辞若有所思,“为什么不去轮回?”
“轮回?什么叫轮回?我一直跟在吴医生身边,从来没有离开过他。”
“哦。”叶辞看她一副懵懂的模样便知道再问下去也问不出什么了,小心翼翼将颅骨给放回原位,“希望你能够早日轮回。”
小女孩似懂非懂地听着。
她刚将话说完,祁白他们便过来了,主要是觉得时间不早了,该看过的都看过了,该要问的都问了,很应该回酒店歇息了。
于是他们向吴卓尔夫妇告辞,叫了车离开。
路上,叶辞问祁白有没有问到什么解决的办法。她自然是知道他这次来费蒙的目的没这么简单的。
“并没有太大的收获,现在很可能只能等那个混混自己清醒过来了。”祁白如实说道:“不过卓尔近期会来洛城举办画展,届时让他看一看应该不成问题。”
“祁白,你和这位吴医生认识多久了?”叶辞始终有些在意吴卓尔以及他的家。
吴卓尔身上的黑气的确很浓重,按理来说已经是到了病入膏肓或者是倒霉透顶的状态,可是他并没有,看上去一切都很正常,还为他们呈现了一场非常精彩的解剖,打开了她的眼界。
可是他的画室里却是有一只鬼魂,还跟在他身旁这么久,那副袖珍颅骨就是那个女孩的,即使她并没有向女孩做最终确认。
一抹灵魂留在世上这么久还不知道轮回之境是什么,那只能说明她是真的有未完的心愿,而且执念越深,在这种执念深沉的时候又遇到了有缘人,那个人不一定能看到她,可很可能为她承诺了一些什么,所以她才一直没有走,留在他的身边。
叶辞其实在那一瞬想到了许多东西,她甚至在想是不是谁杀了那个小女孩,所以才使她滞留在人世这么久。
“阿辞,你对卓尔似乎很感兴趣?”祁白侧头问她,抓起她的右手把玩着。
“天才医生,而且还是艺术家,很难不感兴趣。”叶辞如实答道,“但是我对他感兴趣不止是他在医学上和艺术界的成就,更多的是他这个人是怎么样的。”
她说着便压低了声音,凑在祁白耳朵边上说道:“祁白,你可能不知道的是,吴卓尔身上的黑气很浓重,浓重到几乎要让整个人都淹没在自己散发出来的黑气中的地步,除此之外便是我在他的画室里遇到了一抹灵魂,那抹灵魂不大,只是一个十来岁的小女孩,一直跟在吴卓尔身旁,大概有5-6年,问她为什么跟着他,并没有给出明确的答复,但看她的态度,似乎是吴卓尔生前对她有恩,所以她才一直跟着。”
“她心中肯定有执念,不然不会留这么久的。”
叶辞最后作出结论。
“卓尔他可能患了重病,但是看他的样子并不像,”祁白也给不出一个准确的说法,但是叶辞自然问他是一个怎样的人,他也乐意告诉她,“吴卓尔是一个非常有自己独立思想的人,早期他是学习艺术的,专门研究人体结构,画这种各样逼真到不行的油画,他也学哲学,信教,可这并不阻止他热爱科学,大学本科毕业之后他找到了自己的新目标,觉得哲学上的东西都太过形而上学了,所以选择了跨学科读医,目的就是为了研究人脑的构造和人的意识究竟是从哪里来的。”
“可以说是,他不仅是一个医生,也是一位哲学家、艺术家,普通人只能仰望的对象。”
“而他为人也非常仗义和友善,在费蒙呆的那段时间,我有案件上的问题解决不了会找他讨论一番,当然不会涉及案件的核心,只会当他是医学专家那般,拿着问题和他探讨。”
“每次和他讨论我都获益良多,在费蒙,也是因为他,我才接触到了许多以往从未涉足过的知识和领域。”
“而解剖,就是其中一项。”
刑警这份工作可谓是吃力不讨好,不仅常常遭遇危险,也要具备极佳的破案技能、各种专业知识,不仅仅是只有侦查方面的知识就够了的。
所以祁白在破案的过程中也会学习各种各样的知识,这其中就包括医学上的。
可谓说是吴卓尔是他的良师益友,迷茫时的一盏灯。
“他说了这么多,其实就是想告诉我,‘他是一个好人’对吧?”叶辞很少见祁白对一个人评价这么高,而吴卓尔也的确担得起这样的评价。
“对,吴医生是一个好人,我被他剖了也是心甘情愿。”胖胖的灵魂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出租车上,由于他太胖了,只能勉强在副驾驶座上就坐,听到叶辞他们在讨论吴卓尔立即接了一句。
叶辞继续面无表情看着胖胖灵魂,不明白为什么他被剖了还不去投胎。
“哎哟,小姑娘,你不要这样看着我,人家害羞的啦。”胖子灵魂用肥手掩住自己的脸,自指缝间看叶辞。
叶辞很想祭出鱼肠剑将他给收拾了。
好不容易回到酒店,两人下了车,胖子灵魂还在身后跟着他们,他也是忌惮祁白的,不敢跟那么近,叶辞告诉祁白今天解剖的那位大体老师的灵魂就跟在他们身后。
祁白:“……”
第一反应就是,“不会又有冤案了吧?”但是转念一想,又觉得自己职业敏感了,今天的那位大体老师是因为肥胖而引起的急性心梗,是机体性病发身亡,和凶案无关。
“他跟着我们干什么?”唯有问道 。
“不知道。今天解剖的时候一直在我身边讲解,心……很大。”
祁白默然,想象了一下当时的情景,突然揉了揉叶辞的头,颇为心痛地说道:“辛苦你了。”
叶辞:“……”
胖胖的大体老师虽然是灵魂状,但是因为胖,他飘得也十分缓慢,所以等祁白将房门关上的时候,他连门缝都没看见。
想蹭房?没门。
因是出发之前洛城发生了命案,原本的4天之旅变成了3天,两人在第三天的旅程里也轻松了不少,倒没有再去看解剖一类的东西了,而是去了费蒙城最热闹的地方闲逛,期间去了一个费蒙博物馆,了解了一大段费蒙的历史。
第三天还是玩得十分尽兴的,叶辞破天荒非常配合祁白在博物馆门前自拍了一张合影,许是不常拍照,两人的表情其实都不怎么自然,试了又试,最后还是祁白出其不意偷袭,侧头在她脸颊上亲了一口,这才有了些许表情。
对此,叶辞是非常怨念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