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诶诶,现在才10点多,怎么就夜深了……”赵扬立即有些不愿意了,他平时没事会搜集一些灵异的事件,汇集成短篇故事更到某些文学网站里,现在遇到这种奇葩的事情,还是亲身经历,理所当然要多打听一点儿。
毕竟机会难得啊。这种冲动和兴奋冲散了今天的惶恐和茫然,所以他想赖在祁白这里不走了。
虽然不知道祁白是什么人,总之不可能只是领队那么简单,直觉祁白会去调查这个案件的,既然是这样,他也要跟着去看一看。
如果能解开谜题那是最好不过的事情。
江素一直在他们旁边听着他们说话,这时才插口道:“听说那个叫‘洛洛’的少女也去看了那家人,也不知道做了什么事情,第二天早上就不见了。”
即使没有实质性的证据证明祁白要找那个少女,但是她的直觉向来准,他们的领队肯定和那个少女有什么渊源,既然这样,她不妨都将线索告诉他。
祁白自然听得出这是试探性的话,神色不变,点了点头示意自己知道了,还是让他们先回去休息,不要想太多。
赵扬和江素都被祁白关在了门外,两人面面相觑,赵扬看向江素的眼神立即变了,不再是刚刚对着祁白时的谦虚微笑,“我劝你还是不要看到谁帅气就像花蝴蝶那样扑上去,他不适合你的,你就不要再想着引起他注意了。”
江素被他这般语气说得很不爽,忍了几忍还是说道:“他从头到尾都没注意过我,你想多了,赵扬。”
说完,头也不回地转身走了。
祁白在房间里继续写报告,现在还没有深入对方的势力范围之内,他还能够这样“轻松”地写邮件报告给上头,过了泸沽湖,真正进入丽江地界的话,可能一切事情都不一样了。
写完邮件始终是记挂着这个奇特的案件,和所有案件不一样的是,明明已经是死去多时的人,却于近日再死一次,在洛城里遇到的全部都是没有了肾的,尸体上也有整齐的刀口,疑似手术过后留下来的。
不排除这是器官贩卖,却是被人致死的可能性。
然而奇怪贩卖又是谈何容易?不仅要配型成功,如果想要得到新鲜有用的器官的话,肯定要到当地的医院里“捐献”,经过重重手续才能“捐献”成功。
现在他们在洛城里遇到了他们的尸体,亲属找过来都说他们失踪没有多少天,失踪之前还和他们有说有笑,犹像昨天。
这是本案遇到最大的疑点,已经确定是那类需要特殊处理的案件了,然而叶辞不在,谁也看不到他们的鬼魂,也不知道是否存在。
现在他只能沿路查找,深入源头去查证,或许能发现一些什么。
今天的收获就颇为丰富,如若不是载了一车人,又下着大雨,他会选择留下来继续查看是怎么回事,可是现在是没有可能的了,他也不再纠结于今天那几个活死人,着手眼前会更好。
起码,她也是去过去看这里的尸体的,倒是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让她这么匆忙地离开?
祁白将案件整理了一遍之后并没有再多想了,将重要的东西都放好之后,他睡了下来,强迫自己入眠。
事实上近段时间以来所谓的睡觉都是闭上眼睛假寐一会儿,偶尔运气好能睡上几个小时,运气不好的话也只能闭眼到天明了。
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养成了这种失眠的习惯,睁眼闭眼都是自己一个人,只能听见自己一个人在暗夜里的呼吸声,她的……再也听不见。
再继续这样下去,还没有找到她,大概要把自己先逼疯了吧。
又是一夜无梦,第二天,他不用出车,陈彦他们都安排好他们的玩法了,恰是雨少了点,陈彦让祁白今天可以休息一天,四周看一看,放松放松。
这正合了祁白的心思,打听好了赵扬昨天说的那户人家在哪里之后,他便驱车前往,草海离他们住的地方并不远,开车过去的时候沿路都能看见泸沽湖。
这真的是像一个仙境似的地方,水平面尽头和蓝天共一线,远处郁郁葱葱的山林笼罩在迷雾之中,如仙似幻,让人分不清现实或是幻境所在。
祁白看着这景色,心头也痛快了不少。
车上播放着轻音乐,很快就到了赵扬昨天打听出来的地方。
是在一户大户人家里。
他们居住的屋子占地面积非常大,分了东西两个大的院子,特别大的那栋应该就是他们的祖母世代住的地方,另外一栋稍微小一点儿的房屋,大概就是子孙辈居住的。
看他们的打扮应该是摩梭族。
泸沽湖可不止只有摩梭族居住,也有彝族、普米族,族群众多,地理文化之□□,让人诧异。
许是那个男人死了不久,院子里还传来细碎的念诵声,祁白下车之后便有人迎出来了,问他过来是什么事情,他编了一个借口,“瞻仰祭奠我的朋友。”
那是一个作摩梭族打扮的女人,听闻他说这句话忍不住哭了出来,祁白扫了一脸她的肚子,微微凸起,心里大概有数,一直肃着一张脸,让她领路。
从赵扬还有林熙他们那里得来的消息有限,只知道这个死去的男人是走婚的,也就是赵扬所说的入赘,好不容易“嫁”入了这里,却在新婚之夜死了,死得也是离奇。
祁白边走边问:“他……为什么突然就去了?一直都好好的。”
他给自己伪造的身份是死者在外打工时认识的朋友,从这个摩梭女人话里的一些信息可拼凑出死者大概的身份和经历:
死者男,名叫和俊林,今年30左右,家在云南老姆登,在昆明打工,从而认识了他现在的妻子,也即是他面前的这个孕妇何洁,两人相识五年之后,便打算回来结婚,因何洁是摩梭族人,依然坚持摩梭族的传统,所以和俊林到摩梭走婚,前几天正是他们完婚的日子,可没有想到他突然死了,死因不明。
摩梭人信奉达巴教,类似于藏传佛教的宗教,现在死者已矣,便请来喇嘛来帮他超度。
祁白进了停放尸体的房间察看,看见尸体上正盖了白布,只露出和俊林的一张脸来,那张脸已经是极度腐烂了,但出乎所料,并没有传出刺鼻的尸臭,房间里的气味正常,檀香的味儿占了大部分。
他走近查看,发现他的脖颈上带了一个明黄色的符咒,符咒上有朱砂画的符,只需要一眼他便知道那是叶辞留下来的符咒。
心里莫名松了一口气,她来过,她有来过这里,定然是看出了一些什么,所以才留下了一个符咒,既然这样,是不是到了丽江就能马上寻到她?
祁白这样想着,原本沉闷的心情又好了一点儿,他待那些喇嘛都出去了之后才揭开和俊林尸体上的白布察看,并不是特别好的感受,毕竟是已经开始腐烂的尸首,然而他却于这尸首上看出了别样的不同寻常来。
大概,还是和他要调查的案件有关。
作者有话要说:打个广告,《乖,摸摸头》明天开新文,换了题材,校园回忆杀+军旅之类的,有兴趣的童鞋可以看看。
第225章 赶活尸人08
眼前的尸体虽然在严重腐烂之中,但祁白还是能从这光-裸的尸身中看到他的腰间有一道很深很丑陋的割痕, 这道割痕在腹部下方一点儿的位置, 后腰的腰眼处, 几乎横亘了整个腰部——
像是被人拦腰剖开了整个腹部,然后从他的身体里取出来了什么东西来一般。
御书房外的内侍原本靠在门框上打盹的此刻都打醒了十二分精神,等着每天御书房里的例行公事——
“砰啪——”
“岂有此理,户部一帮酒囊饭袋, 小小的一件差事都办不好?就懂得天天喝花酒撩姑娘, 调粮赈灾一个月还没有着落?!”
“陛下息怒,江南之地的旱灾今年来得突然, 也总是需要给他们一点儿时间安排的……”
“时间时间!整整一个月的时间还不够他们安排吗?!是你们这帮大臣想忽悠朕还是想包庇他们?”
“陛下息怒,微臣并没有……”
“息怒息怒!朕的怒火都快要冲冠了,你来灭火吗?哈?!”
“臣,有罪……”
……
每天这个时候,申时三刻。雷打不动。自家年轻的陛下必定会在御书房里变成人人都避之而无不及的咆哮体, 仿若春节时的火红炮仗上身,喷那些高官重臣一脸口水。
而他们这些在外面侍候的内侍也要打醒十二分精神, 免得祸及池鱼。
里面的声音稍停。
紧接着陛下狂躁的声音再次传来, 紫檀木长案桌被拍得劈啪作响。
“小十三去了哪里?!奉茶奉了这么久,朕的嗓子都要冒烟了!”
说着还低低咳嗽了两声。
外面的内侍没有一个斗胆答话,不是说藐视皇权, 而是他们都相信小十三公公会及时出现,让他们免去一场灾难。
每人都在心里默默倒数,陛下的咳嗽声刚停下没有多久, 一清冽干爽的嗓音便由远至近传来,“来了,让陛下久等了。十三有罪。”
众人听得来人细尖却爽朗的声音,心中都松了一口气,大晋皇宫之中有谁不认识小十三公公?
小十三原名俞十三,入宫半载本在尚膳监当差,因一次被尚膳监的传膳公公陷害,在陛下议事的时候冒失奉茶至御书房。
原以为他会落得个被骂了个狗血淋头甚至是丢到了性命的下场,但没有想到此人能起死回生,一跃成为陛下身边的奉茶公公。
俞十三十分年轻,年仅十七,生得唇红齿白却又不是普通死太监的那种阴柔油腻的长相。就只像是邻家尚未长成的少年郎,又像是女扮男装的深闺女子。
一颦一蹙,从眉梢到眼角——
灵气逼人。
此刻他踩着小碎步,手里稳稳地捧着一应俱全的青瓷晴川飞燕茶具行至御书房前,毕恭毕敬地问话之后,才微微弯着腰进去御书房里奉茶。
俞十三能泡得一手好茶。不仅如此,还能簪得一手好花,磨得一手好墨,讲得一嘴好故事……总之庆昭帝喜欢的,他好像都会。
这样的人才,能得上位者欢心,且在得势时却没有仗势欺人,就只是当初害他的那个太监头头悲惨了一点儿,后来被发配到了恭所里洗马桶,永无出头之日。
御书房里的气氛一如既往紧绷,俞十三小心翼翼地看了御书房里众人一眼,笑嘻嘻地走到庆昭帝身旁,先将泡茶用具放在窗前的矮桌上,再向庆昭帝工工整整地请了个安,便开始跪坐泡茶了。
别看俞十三平日里总是一副笑笑嘻嘻没有正经的模样儿,一旦开始做正事,他总是全神贯注,一丝不苟且让人赏心悦目的。
御书房里早已经停止了讨论,每逢这个时刻众位被骂得狗血淋头的大臣都会感谢俞十三的及时到来,起码不用顶着一脸口水沫子回家啊。
02.
俞十三并没有多话,跪坐下来之后便开始净手,将紫檀木鎏金茶盘上的茶具都一一摆在长桌上列好。
御书房里加上庆昭帝共有六人,俞十三心里已然有数,将六盏青瓷晴川飞燕茶盏放至在茶席之后,便开始温壶、选取茶叶、温盅、温杯等等一系列标准的动作做下来。
他所坐的位置采光特别好,午后阳光洒照进来恰好铺洒在长桌上,继而顺着他青葱般细嫩的手勾勒出他侧面流畅柔美的线条,仿若一块久不见光的羊脂白玉忽而放在阳光下一照,琥珀般的眸子在光华流转间,晃得满堂失色。
庆昭帝的眸光不仅落在他白皙而又灵巧的纤纤十指间,更是落在他如琼脂般的透净的侧颜上。他整个人生得小巧,袖底下露出来的一截腕骨真真似那晨间载露的嫩叶尖,一掐就断。
似乎是有些满意这次挑选过来的茶叶,他的鼻翼微微翕动,未泡茶前先嗅得茶叶的清香,看他享受的表情,愈加让人期待。
随着他鼻翼翕动的还有他倏尔翘起的红唇,庆昭帝也是发现他的唇形极美,翘挺而不喧宾夺主,极红极润,好像是染了上等的胭脂,柔得要渗出水来了。
他的目光一路往下,从他流利完美的下颔线一直延伸至他的领口,雪色一线掩于沉沉烟霾之中,似远方的描黛,弧线美好。
庆昭帝眸光渐暗,忽而觉得自己身下一紧,血气无声在胸腔中翻涌——
该死!朕不是断袖!更不可能喜欢一个奉茶的死太监!
“陛下,奴才斗胆问一个问题。”
正晃神间,俞十三笑盈盈的眸子看向了他,他正了正色,面色不霁,“准了。”
“今天挑选的是松萝山茶,金陵新近进贡的新茶,多添一分会浓如龙井,减一分则是如天池上的雪茶,不知陛下喜欢哪种香气?”俞十三无知无觉,当真如一名讲究的奉茶太监那般详细问道。
“朕,今天心情不太好,香气淡一点儿吧。”庆昭帝意有所指,说着还扫向在座坐着的五位大臣,目光寒冽。
五位大臣被他这一眼看得慌,缩了缩脖子,更加不敢作声了,却是愈发期待俞十三所泡出来的茶,平日里如果有幸来御书房当值,最最享受的是喝到小俞十三所泡的茶啊。
松萝山茶,一年只出几两,且假冒伪劣的十分之多,一年能饮上一回那是极有福气的事情。
茶很快就泡出来了,一盏六杯刚刚好,不多不少,没有浪费任何一滴,每人嗅着这空气中弥漫着的松萝茶香,未饮先醉。
俞十三先是奉了一盏给庆昭帝,恭恭敬敬地弯着腰,头低至他面前的时候,只能沿着他的发顶看到他的红唇,再是消失在衣领处的雪白肌肤。
“陛下,请用茶。”
蔼蔼软语传来,漂浮至身边的不知是茶香还是美人香,竟至酥麻入骨,庆昭帝将茶接过,眸子滑过了他的眼他的唇,又像是不经意地抻了抻自己的衣袍下摆,仿佛要遮掩一些什么那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