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随随便便两句话便挑起了事端,在场的人觉得她说得其实也很有道理,之前就觉得这次祭典并不怎么正规,因为两位执事的仁波切都没有出场。
按照佛学院的制度,两位仁波切很应该出场的才是。
就算有什么事情也应该要提前安排好,务必出席这么重大的祭典。
只是,主持的大喇嘛平日也是在佛学院里有所地位的,他们才没说什么。
现在一听拉姆这么一说,顿觉不妥。
店老板手中的刀垂下了。唇边泛起了一抹讥讽的笑。
他并不知道索玛和江素他们有没有想到拉姆会出来捣乱,总之这一场闹剧是越来越好玩儿便是了。
拉姆一直看着大喇嘛,希望他给出一个说法。
“真绒仁波切日前因为伤心过度而病卧在床,这是大家都知道的事情。赫然让他出来这不是为难他吗?”大喇嘛神色不变,直接将早已想好的说辞说出来。
“那既然如此,他的大徒弟总应该要代替仁波切出席吧?”拉姆并不给他辩解的机会,因为他根本无法请出真绒和丹巴来。
大喇嘛果然被她噎住了,根本不知道该怎样继续下去,拉姆并不想在这个话题上纠缠太久,只是将自己的女儿推前一步,“转世灵童的确定,我建议你们再认清楚一遍。毕竟这是长生天的旨意,可不能儿戏了。”
“长生天的旨意就是选定了巴桑作为转世灵童,是通过正规的活佛转世制度选出来的,这并非是儿戏。”
就在众人都被拉姆吓唬住的时候,一直没有露面的索玛仁波切终于出场了。
众人顿觉找到了主心骨。
店老板的眉梢却是狠狠一抖,看来情况有变,很可能不能阻止这一场所谓的活佛转世了。
拉姆看向索玛,平静的眸光终于出现了一丝裂缝,“索玛仁波切,真的很久没有见了。”
索玛看向她,也笑了笑,“这么久没有见,阿加拉还好?”
这边讲经堂机锋暗藏,那边最高活佛所在的佛殿也是透出一阵又一阵的诡异。
丹巴的速度很快,熟门熟路地带着叶辞和祁白他们到了养佛殿。
养佛殿正是历届最高活佛所居住的地方。此刻正大门紧闭,无法找到方法进去。
丹巴正急着找方法进去,祁白还是沉住一口气用透视往里面看去,穿过重重墙壁他终于看到了里面正发生着什么。
距离内殿足有三道镶金大门,而在三道镶金大门之后则是有一张手术床放着。
作者有话要说:阿加拉=大姐。
好了,终于写到这里了orzzz我想了很久很久的一幕。
后面会揭开前面案件还没有揭开的所有真相,然后进入最终卷。
然而我每天都写得掉头发orzz。
阅读愉快。
第345章 血祭坛城73
[jin.江dufa·唯一正版]
手术床就是正规医院里常见的手术床,冷硬金属质感, 上面躺着一个已然熟睡了的人, 那个人身上插满了繁复的医用长管, 周遭摆满了各种不知名的巨大仪器,头顶上刺眼的射灯照射下来。
一切都是手术台的模样。
祁白认真去看,看了良久,终于从那一堆重重复杂的仪器当中发现这人并不是谁, 正是失踪已久的苏途。
他其实并不怎么能认出他的脸了, 毕竟他的脸上被盖了氧气罩,又是3年没有见, 而且他比想象之中老了很多,如若他再次出现在他面前,他也没有十成的把握认出是他。
就只是惊叹于岁月对一个人的容貌的刻画。
他黑了很多,也瘦了,完全无法将他和以前那个意气风发的青年给联系在一起。
也是辨认了很久, 描摹了他的眉眼一遍又一遍,才将他眼前的模样和印象之中的青年重合在一起。
而在手术台旁边又有另外一个巨大的冷冻柜模样的东西, 许是进行到手术最关键的一步, 有人将冷冻柜里的东西搬出来,放到了苏途旁边另外一张手术台上。
那人搬出来的东西并不是什么,正是一个了无知觉的成年男人, 他的年龄和苏途看上去差不多,身上光溜溜的被剥光了衣服,头也光着, 大概是佛学院里的喇嘛。
而祁白更深一步观察到的是男人身上被用医要蓝笔画满了各种奇怪的记号和标志,许是医学上常用到的,他并不清楚。被标记得最多最复杂的地方就是在头部,疑似下一步要进行什么复杂的处理。
这个手术室中站了十余人,每人身上都穿着消毒服,手戴手套,务必保证手术室是无菌的。
祁白集中精神去辨认这里面站着的都是什么人,他看到那人将不知死活的男人搬到了手术台上之后,一直守在旁边的另外一个女人模样的人便拿着一把刀来到手术台旁,对准男人的头部似乎比划了一下。
然而她并没有立即动手,好像还在询问着正在帮苏途进行着手术的主治医师。
主刀医生抽空觑了她一眼,对她轻微地摇了摇头,似乎在说时机还没有到,先别动手。
持刀的女人耸了耸肩,又将自己的刀放下,静立一旁,意外地听主刀医生的话。
祁白足足看了有20分钟才收回自己的视线,神情凝重。
叶辞在旁边一直看着,从头至尾注意到他的表情变化,见他默不作声,也只能继续等着。
因为他定然是看到里面某些难以置信的景象,难以置信到无法想象的地步,所以才良久沉默。
她察觉他的手也一直在颤抖着,抖着抖着似乎在承受什么极大的心理压力,叶辞看得心痛,握住他的手,“祁白,无论发生什么事,我都在你身边。”
祁白侧头看她,眸光模糊,“阿辞,我在里面看到了苏途。他正在接受着手术。”
叶辞整个人也是震了一震,这个消息来得太突然,她也是难以接受。
而看祁白这副模样,她便知道他们之前的猜测很可能完全正确。
苏途很可能就是这个案子的最终大boss。
如果他是受害人的话,祁白不会露出这般犹豫又沉痛的表情。
终归是有些事情出乎了意料之外,让他无法接受。
“里面共有三道红漆大门,重重禁门之后便置有一个手术台,而苏途正躺在上面,接受着手术。”
祁白进一步道。
“接受手术?在这里?”叶辞也是极难理解,“所以这是怎么回事?他重病了吗?”
“不知道,看样子或许是。”祁白叹息,“里面站着一个持刀的女人,看她的身段似是江素,还有一些我不认识的男男女女,操刀医生应该是……吴卓尔。”
在说出最后那个名字的时候,祁白又是一声无奈的叹息。
“吴医生不是跳崖了吗?怎么还在?”
“也许当时的跳崖是假象,他说自己还有事情没有完成,他的寿命不过三个月,这一切都是真实的,并没有错。”祁白道。
“那我们该怎么办?能闯入去吗?”
三重朱漆大门,外加江素等人在外把守,吴卓尔即将要进行一场不知道什么样的手术,而苏途就在里面,生死未卜。
“看现在的情况并不能。”祁白老实摇头,将里面的情况再进一步说明,“里面每一重门都分别上了重锁,每一重门都守着一些持有武器的喇嘛。除此之外,那些门都被下了阵法,并不好硬闯。”
“而且,我并不知道他们想做什么手术。”祁白眉头紧皱,“江素想杀掉一个喇嘛模样的男人,那个男人生死未卜,被人从一个类似冷冻柜的东西里拿出来,放在另外一个手术台上。我并不知道他们要进行什么惊天动地的手术。”
叶辞听他这么一说,也觉得十分奇怪,“为什么会在这里进行手术?又为什么要这么多人守着?而且还不是专业医护人员。”
“更古怪的是,怎么多了一个人在?而且还是昏迷不醒的?”
“里面并没有新的动静……”
然而祁白这句话刚说完,便传来“咚”一声的鼓鸣,手术室里的人不知道有没有听见,总之祁白所看到的情景是——
江素在吴卓尔的授意下手起刀落,直接将手上的利刀挥向手术台上那个男人的头部。
“唰——”
那个男人原来还没有死,然而在剧痛之下他来不及尖叫便头身分离,双眼圆睁着,嘴角呕出血,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祁白将这一幕全然看在眼中,也是震惊到无以复加,怎么就这么轻易可以将一个活生生的人给杀死?
这里难道是原始社会吗?
而接下来的情景大概让他毕生难忘。
在男人被斩首之后,吴卓尔动作迅速地将苏途的头给衔接到那具还是温热的无头尸体身上,根据喇嘛身上早已经被标记满了蓝色的记号,江素方才那一刀精准无比,正好断在了吴卓尔所需要的地方。
手术还在急速进行着,祁白还未从这巨大的震惊和疑惑中回过神来,便听见头顶处响起一阵似是久未被使用的石磨被启用,磨在地上开始转动的声音。
那声音混合着生锈的齿轮转动声,来回拉扯着,划拉在地上,撕得人头皮生痛。
叶辞突然捂住胸口,侧过身去避开祁白,呕出一口热血到袖口。
她体内原本一直没有反应的女怨蛊此刻却是剧烈翻腾着汹涌着想要从心脏处叫嚣着出来蔓延至她的四肢百骸。
祁白并没有发现她的异常。
他正全神贯注地盯在门上,目光已经透过重重光影直入最里面的手术室,整个人像是疯魔了那般一直盯着盯着,似乎要将这里都盯出一个洞来。
叶辞生怕他真的突然魇着,抚上他的手背,轻轻摇了摇他的手臂,“祁白,楼上好像出了大事,我们需要上去看看吗?”
“轰隆——”
话音刚落,窗外便突然响起一阵震天的雷鸣,将所有人的思绪都拉了回来。
明明此时只是中午,阳光应该是最猛烈的时候,可是滚滚黑云随着这声雷鸣从天空深处一直滚过来,仿若天空深处放了一阵浓烟,浓至漆黑的地步。
可是头顶上如拉锯的声音还在如火如荼地进行着,仿佛是无数纤夫拉着庞大的船舱,要将船舱给拉回来。
“阿辞,他们……在进行着换头手术。”祁白强迫自己将视线收回来,侧了头,握紧了叶辞的手。
“……”
叶辞静默一瞬,感觉到他的手还在轻微颤抖着,似乎不知道该要怎样接受这样的事实。
而与此同时,一直没有动静的白玉傀儡突然从叶辞的口袋里爬出来,爬到叶辞的手上,面无表情地看着她。
歇了好一会儿,那边可能连通了声音了,黑斗篷沙哑的声音久违地响在耳边,“丫头。”
他的声音并不稳定,那边风声呼啸着,将他的声音也划拉得零碎。
但叶辞还是能清晰听见了。
“我在。”她迅速答道,生怕他的声音再次消失。
“丫头。阻止坛城祭祀的举行,不要让他们拿到至邪之地。”
黑斗篷的声音断断续续,但尽量言简意赅,“阻止他们,不然这个世界的大门就会被打开,到时候我们所做的一切事情都会白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