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外面是穿着喇嘛的服装,然而里面还是在洛城里所穿的衣服,仿佛那一身脏污的衣服是他的护身符,能够护佑他珍重的人。
随着雨势渐大,地上的黑金色法阵也开始活络起来,这个法阵不仅吸收叶辞身上流出的血,也吸纳坛城上的气,各种各样的东西,包括灵魂、那些肉所散发出来的气味、各种松石珠宝的光泽,甚至是连人面鼓所传播出来的声音也被完全吸收。
法阵吸收的能量越来越多,也变得越来越庞大,几乎整个平台都是法阵扩张的范围。最诡异的还是要数那些人皮唐卡,在浸泡了水之后忽而变得鼓胀起来,就好像被瞬间填充了血肉,脸部轮廓不再模糊,表情眼神都能从他们身上找到。
如果从上空俯视下来,除却看到密密麻麻的雨点不断往下砸之外,整座坛城即使泡满了水也没有被冲毁,相反地,色泽愈发鲜艳。
“轰隆隆——”
“嗷——”
忽而从万丈崖底传来疑似地震的声音,随着地震的轰隆声传来之外的还有疑似不知名地底巨兽传来的声音,仅仅是浑厚低沉的一声吼便震得人耳膜嗡嗡作响。
叶辞身体实在是孱弱,又是无声呕出一口血,眼前已经是彻底变成了一片黑暗。
“哈哈哈哈——”
苏途突然哈哈大笑起来,一直站在原地没有动的江素和索玛忽而单膝跪下,朝着地下的方向深深叩首,姿态虔诚而专注。
那些恢复了血肉的人皮唐卡开始唱起另外一段颂词,低低蔼蔼的,如晨钟暮鼓,然而却让人头痛欲裂。
他们在迎接着另外一个地方的主宰前来这个世界,若然底下的巨兽顺利通过两个世界之间的界门,那么这个世界只能等着被覆灭。
店老板冷冷地看着面前荒诞的一幕,仍旧护住叶辞一动不动,他半蹲着的姿态似乎在跪拜苏途,跪拜这个策划了一切的疯狂之人,又仿佛是已经放弃了挣扎,就这样放浪余生。
叶辞在他怀里已经逐渐没有了声息了,但是在界门真正打开之前,这个法阵都不会让她死,会榨干榨净她最后一点剩余价值,让这个法阵能顺利运行到界门打开之时。
时间在一分一秒地过去,地底的震动还在持续着,那是巨兽的脚步,一步步地踏上地面,踏上这个久违的、早已经翻天覆地的世界。
所有人脸上都露出了笑容,包括那些青铜战士,然而却于此时,巨兽的吼声戛然而止,阵法停止了作用——
店老板不等所有人反应过来,上前就是一把夺掉苏途手上的至邪之地,抬手劈向大喇嘛头颅的天灵盖上!
作者有话要说:垃圾jj昨晚弄了个什么投票完结的制度来气得我心肝脾肺肾都痛,今天一天才码了3000字,明天快穿还要上架了,简直不让人活。唉。
不求jj多体谅作者,但是有事没事别搞这些幺蛾子行不行?!
心情还没平复。
第353章 血祭坛城81
血祭坛城8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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店老板的速度极快,动作快狠准, 几乎只是于一秒之间便将大喇嘛的头颅骨给劈开, 本来加持了金、银等重金属的头颅骨并没有那么容易被破坏掉的。
可是店老板大概是摸准了头颅骨最脆弱的地方, 一举得手。
苏途马上反应过来,不等店老板做出下一步的行动,狰狞着一张煞白的脸去抢店老板手中的头颅骨。
与此同时,因着头颅骨突然移位, 地上黑色的阵法大变, 似是要融合成黑色的墨水汇集到雨水之中。
“叶斟!”苏途怒喝一声,见店老板拿着颅骨想逃, 立即让江素和索玛去对付他,而他则是一把劈向叶辞的天灵盖,想以此威胁叶斟,“你再敢破坏阵法的话,这个臭丫头会立即死在你面前!”
店老板已经是捧着头颅骨三两步跑到平台的边缘, 他看着苏途的手放在了叶辞的头顶上,挑了挑唇, 高深莫测地笑了笑, 苏途顿觉有诈,想要缩手,但是已经来不及了!
他的手不知被什么冰凉的东西缠住, 再低头一看,一直被锁在蜻蜓眼里的雪魄不知何时缠上了他的手臂,让他动弹不得。
“别让他逃了。”
苏途尽量使自己冷静下来, 江素和索玛已经在靠近店老板了,然而他们并不敢再前进了,因为店老板已经将头颅骨的天灵盖弄碎,伸手去掏里面的玳瑁。
大喇嘛的头颅骨里被玳瑁封印着。
起初,大喇嘛是因为触犯了佛法而被严惩,但是大喇嘛当时并不认罪,甚至是认为自己这样做是正确的,是造福万民的。在他死后,怨气冲天,根本就压制不了他身上的怨气,即使在他的头颅骨上弄了诸多藏传佛教的纹饰,想要将他彻底封印。
后来还是叶家奉献出玄武身上的一块玳瑁来,施了强效的阵法,才将大喇嘛彻底封印。
大喇嘛自知自己再也无法逃出这处牢笼,只能安心下来,想着怎样和阵法中的玳瑁和平共处,久而久之,戾气终于被玳瑁吸收,达到了一个平衡的状态。
而他的灵魂也随着时间的消逝,而在一次机缘巧合之下入了轮回,可是他的戾气还有他在自己的颅骨里布下的阵法还是在的,如果有一天再被人开启的话,加上玳瑁的作用,威力无穷。
这也是为什么苏途一定要得到至邪之地的原因。
他看中的是玳瑁的力量,以及大喇嘛封印在里面的阵法。
蜻蜓眼里的阵法加上至邪之地里的阵法,两者相融合,再加上叶家后人在阵眼处输血,坛城血祭几乎是无可破坏。
然而,现在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叶斟这个叛徒抢了至邪之地,让整个阵法开始崩溃!
“叶斟,将至邪之地给回来,否则叶辞只有死路一条!”苏途叫嚣着,强大的意志硬是让他的手动了动,重重拍向叶辞的天灵盖!
然而店老板却是笑了笑,动也不动,将颅骨里的玳瑁取出,那其实是一块小小的龟壳,毫无特色可言,可是细细去看的话,会发现上面布满了各种今人看不懂的文字。
这块玳瑁是经过叶氏族人加持的,效力不是一般的圣物可以比拟的。
而苏途也是想利用这一点而唤醒另外一个世界的兽。
对此,他决不允许。
“苏途,你们的诡计是无法成功的,无法成功的。丫头,你是杀不死的。”
叶斟说着便大笑起来,笑着笑着却是看见苏途恼羞成怒,一掌拍到了叶辞的头上。
然而还未等他的手触到叶辞,便突然有一个无形的屏罩弹开了苏途的手,店老板条件反射地喷了一口血来。
身上的力气逐渐用完,手心紧攥着的玳瑁在发着热,好像抓住了一团希望,又好像抓住了一团岩浆,眼前其实是昏黑一片,只有叶辞泪流满脸无力的模样映入他的眸中。
清晰地,映入他的眸中。
“丫头,别哭了。”
叔叔只能护你到这里了,剩下的路真的真的只能由你自己走下去了。
叶斟没有力气说出后面的话,再深深看了叶辞一眼之后便捧着那个破碎的头颅骨,攥紧手里的玳瑁朝着万丈深渊仰跌了下去。
“不!不——”
叶辞整个人也是动弹不得,不知道店老板在何时下的手,不仅解开了苏途对她蜻蜓眼里的一部分禁制,还在她周遭布下了阵法。
只是,他救了她那又怎么样?只会让她更伤心而已,真的只是让她更伤心而已。
她在这个世界上真的再无亲人了。
真的真的……再也没有亲人了。
叶辞不知道自己是何种心情,雨水不断落在她的脸上,又涩又苦,还混合着血腥味,在一瞬之间痛失掉她生命中两个挚爱的人,那种感觉比被人剐了千万刀还要难受。
然而,祭祀还在继续着。
江素和索玛亲眼看着店老板掉到万丈悬崖,逐渐变成了一个小点,消失在黑暗中。
黑色的阵法立即消失,地底巨兽的声音也小了很多。
从一定程度上,店老板成功了,拖延了祭祀的进度。
“途,现在怎么办?”索玛问道。
“没怎么办,彻底血祭。”苏途残忍地说着,“将这个丫头剁碎了,埋在阵眼处,看还有谁敢救她!”
叶辞已经彻底失去了求生意志,体内的女怨蛊虽然被暂时止住了,然而不知道是不是苏途的一番话让她们有所感应,她竟然感觉到体内好像要被她们的灵魂所撕裂,她们想要占据她的身体,借着她的身体逃出生天。
店老板给她留下的解药还烙在她的手心里,黏糊糊的,已经被血所打湿。
她艰难地积蓄力气到手上,抬手仰头将解药给吞到肚子里,无论如何,就算她死,都不能让那些秽物在她体内得逞。
索玛知道苏途不是开玩笑,现在这场祭祀已经进行了一半,差点要成功了却是被叶斟破坏了,唯一补救的方法便是用叶氏后人的血肉再次作为媒介,打开界门。
他来到叶辞跟前,提起她的手臂,往后狠狠一扭,骨骼断裂的声音传来,动作快而干脆,叶辞连惨呼的声音都无法发出。
大概索玛给她的解药是真的,现在她的意志力和体内的女怨蛊正在作出激烈的斗争,她必须要取回这副身体的主动权,不能落入她们手中。
然而手臂上传来的清晰疼痛硬是让她的神经给狠狠抽了抽,下唇已经被她深深咬破,翻出粉色狰狞的血肉来。
索玛似乎是想将叶斟逃跑的怒火加诸到叶辞身上,在硬生生拗断了她一条手臂之后又放了手,抬起她的小腿又是像方才那样重施故技,再次往后一拗——
叶辞等待着疼痛再次来袭,她已经分身乏术,雪魄早已经被苏途扯住扔到了一旁,刚刚店老板在的时候,蜻蜓眼还勉强能召唤出它来,可是店老板不在了之后,雪魄又迅速衰弱下去。
这处坛城是有某些特殊的力量封印住雪魄和雪霁,不让它们出来帮忙的。
不然他们又怎会落到这个地步?
索玛面无表情地攥住她的骨节,用力往后一拗,却是突然捕捉到一阵细微的破空之声,他顿觉有异,立即放开叶辞的小腿,迅速往后一退。
“铛——”
甫一站稳,一柄利剑落在他刚刚站的位置。
“轰隆隆——”
“轰隆隆——”
原本停止了震动的地面突然又开始震动起来,可是苏途、索玛、江素三人脸上却毫无喜色,离叶辞最近的苏途想要一把抓住叶辞这个最有利的筹码,但是还是迟了。
地面的剧烈震动使他们都动弹不得,平台开始往一边倾斜,他们眼前缓缓出现一头巨龟,巨龟的脊背上布满了鳞甲,其中有一片闪出金光,正是刚刚店老板取出来的那片玳瑁!
“阿辞。”巨龟上还驮着一人,那人并不谁,正是原本应该死无全尸的祁白。
而方才攻击索玛的人,不是谁,也正是祁白。
祁白从雪霁背上跳下来,抱起叶辞,再拔出穿在地上的鱼肠剑,冷冷地看着苏途他们三人。
任凭苏途再怎样想,也没有想到祁白能死而复生。
还带着雪霁回来。
而且还是它的真身、本体!
寄生在蜻蜓眼里的雪霁和雪魄只是它们的一部分魂灵,威力其实是有限的,所以他才能借助自身的力量和阵法的力量止住它们,不让它们出来捣乱。
然而,他原以为能铲除祁白,让他死无葬身之地,可是他却是从另外一个世界带了雪霁的本体来。
这是一件多么恐怖的事情。
“祁白,你是不是在下面遇到了姓霍的人?”苏途的话语里尽是怒火,祁白却没有回答他,只是低头检查叶辞的身体。
惨不忍睹。
她的右臂完全被折断,松松地吊在肩膀上,身上满是血污,就只有一双眼睛在看见他的时候才迸发出一丝光芒。
“阿辞。”他又低低叫了她一声,几乎是不敢动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