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奖励 ...
网球俱乐部内有简单的淋浴设施, 打完网球,时近九点, 整个场馆空空荡荡, 人也快走光了。
许嘉川冲了个凉出来, 甩了甩湿答答的发, 一晃眼的功夫, 在男女宾共用的中央走廊看到林蔚在吹头发。
她抬起手抖开湿发, 头顶的光洒下, 那截纤细白皙的手臂,像一块莹润无瑕的璞玉。
她是齐肩发,微卷,看起来烫了有一段时间了,已经长过了肩, 没过肩胛骨, 未吹干的几缕湿答答地贴在她的白色t恤上, 印出一道道水痕, 打湿了她的肩头。
“林蔚。”
他在不远叫她一声。
回应他的只有吹风机轰隆声, 噪音极大。
她没听见。
“林蔚。”
依然没有回应。
也不知她在想些什么, 动作迟缓, 看起来在发呆。他走近了, 贴近她耳边,轻喊一声:“林蔚!”
她的心脏陡然一跳,“啊”的叫了声,差点把手中的吹风机甩出去。
手腕的力道随之一拧, 风势陡转,风口对着他的脸轰隆隆地喧嚣起来。
温度不高,贴得也不是很近,一股温热的风自风口喷薄而出,反而让他很是舒适。
他顺势抓过她的腕,闭上眼,感受风从他脸颊肆意掠过,唇边扬起惬意享受的笑,低沉的声线穿透吹风机的噪音,笑着说:“就这么吹。”
她又气又想笑,拉着他坐到旁边的凳子上,拍了拍他的肩。
“那你坐好。”
他乖乖巧巧地坐稳了,她站在他身后帮他吹头发。
他的发松松软软的,微带着丝潮气,风经之处,柔软的发丝在她指间瞬间膨胀,又蓦地被她压下,抖开了,再替他抚顺妥贴。
“想要什么造型吗?”她看他一脸享受,突然好笑地问。
他依然闭着眼,声音慵懒:“你会吗?”
“不会。”
她抿着笑,老实地说。
她就是存心逗他罢了。
顿了片刻,他突然说:“过来,帮我吹吹前头。”
她怔了怔:“……啊?”
尾音还没咬断,他的胳膊反挥出去,紧紧扣住她的腰,将她一把拉到他眼前,睁开一双黑沉不见底的眼,笑意荡漾,一字一顿地说:“给我吹刘海。”
像个撒娇的孩子。
她脸上有些烧,轻“哦”一声,风口一转,对准他的前额,他却立马把她的手按下去,夺过那吹风机,关掉扔到一旁。
“……”她轻轻眨眼,很是不解,“不是,你让我帮你吹吗?”
他狡猾地笑,咧开一嘴白牙:“你吹啊。”
“……?”
她又要碰那吹风机,被他立马按住。
他一副无赖到底的表情,惹得她连连失笑。
她深感无奈,这才用手捧住他的脸,把他的头向上扬了扬,轻呼一口气,吹了下他的刘海。
那一撮刘海儿才被她吹得飘起,他便反势攫住她的两只手,按住她的头,在她唇上盖了个章!
她早料到他有这么一出,待他餍足了,放开了她,她才捏了捏他的脸:“行啊你,这就是奖励?”
他扬一扬眉,起身揽过她往外走,神神秘秘地说:“当然不是。”
——
九点刚过,整个网球俱乐部已经快走空了,也难怪他们刚才在走廊碰面的时候就已经没多少人逗留。
“川川,再去哪儿坐坐?我叫你舅妈出来,去唱个歌?”
从场馆出来,临告别,方长明还想对许嘉川作挽留。
毕竟项柔是自己朋友的女儿,没撮合成也就算了,项柔和林蔚打完球之后一直黑着脸,也没和许嘉川多么热络,他也不知该说些什么打圆场才好。
“舅妈最近也挺忙吧?”许嘉川婉拒道,“就不去了。”
“真不去啦?”
许嘉川摇头:“不去了。”
项柔经由林蔚那事儿吃了瘪,这会儿也挺识趣,劝阻着:“方叔叔,下次吧。”
“那行吧。”方长明无奈,看他们目前是没什么进展了,只得点头,四下看了一圈,顺口问,“对了,林蔚那孩子呢?”
许嘉川想了想答:“她先去外面了。”
刚才从里面出来,林蔚说她先和等在外面的蒋一頔出去一趟,一会儿去外头的停车坪等他。
许嘉川下意识地透过大落地窗望了望外面的停车坪,这块儿灯光设施做得不好,周遭都黑漆漆的,深夜洞洞处,万物如迷,根本看不到她的身影。
正是疑惑时,方长明已经准备和他道别。
“川川,那你也早点回家。我先回去了。”
许嘉川点头。
“你送送小柔?”
项柔赶紧拒绝:“不了,我也开车来的。”
方长明抿了抿唇,才想走,又道:“对了,川川,你妈妈最近有没有说她身体不太舒服?”
许嘉川眉心一跳:“说了。”
不过,那天妈妈好像是以此为由让他回家的。
方长明说:“前几天她也跟你舅妈打电话的时候,也提起来了。你舅妈劝她来医院做检查,她隔了两天又说没什么事儿了,就是不来呢——我有点儿担心,你回头问问她,实在有什么事了,赶紧来医院检查。”
许嘉川皱着眉,点头:“嗯,我知道了。”
他也有这个打算。
方长明走后,特意把空间留给项柔和许嘉川。
两个陌生人一前一后向外走,一路无话。
他们之间并不熟悉,今天第一次见面因为林蔚的搅局也不太愉快,许嘉川应该也看出了她和林蔚的关系不大和睦。
想到这里,项柔也不想自讨没趣,主动告别后离开。
出了佳恒广场,他往停车坪的方向走去。靠在林蔚车旁,抽完一支烟,也不见她人影。
打她的电话也没人接,他抬脚准备去周围寻她,走两步顺手拨过另一个电话,谈了两句,笑容愈发灿烂,再一抬头,看到林蔚在路口与蒋一頔分别,已经往这边来了。
商圈的灯熄了大半,她半个人溺入黑暗之中,轮廓模糊。
越走近了,便能看到她脸上的笑容,洗过澡后,就是粉黛不施,眼波流转之间,也有几分灵动,不掩她面容娇俏。
她蓬松的卷发拢在颈间,更添了几分迷离的娇媚。
他目不转睛地看着她过来,紧接着注意到她手上的塑料袋,还捕捉到一丝似有还无的药味儿。
他不禁皱眉问:“你去哪儿了?这什么?”
她似乎也没想到自己会去那么久,更没想到在这附近找个药店会那么费劲,她解释着:“刚才打球的时候,脚腕有点不舒服。”
她的脚的确才好,却非要打球。
他心底五味杂陈,一时不知说什么,打开手机电筒蹲下看了看她脚踝,微微发肿,估计明天又要严重了。
他神情严肃:“闹呢?脚没好打什么球——明天又严重了怎么办?”
她不好意思地笑:“我回去喷点药就行了。”
“还笑?”他横她一眼,一把夺过她手中的药,拿出来仔仔细细地看了,是治跌打的喷剂,他的气也消了些,硬声嘱咐着,“回去,睡前再喷上。”
她乖巧地点头:“嗯。”
“有空就喷一喷。”他又说。
“嗯,好。”
他顿了顿,微微别开头。
“下次,别逞能了。”
“……”她抬头看他,心中暖意融融,轻笑着点头,“好。”
他神情扑朔,眼底盛着几分不解,又有些埋怨,还有些惭愧。
“早知道你还没好,我不会让你进去打球的。”
“没事儿的。”她也是一时兴起罢了。
半晌,似是在思考着她宽慰的话,他又说:“你脚这样,别开车了。”
“……嗯?”
她又一次不解地看着他。
刚才在球场上,她还抖擞得像洪水猛兽,这会儿俨然成了只无辜的兔子,一双清澈的眼对着他眨呀眨,勾的他都觉得自己也崴了脚,站都站不稳了。
多种情绪作弄下,他咬紧牙,发狠了将她打横抱起,阔步往自己车的方向而去,语气凶狠:“我带你去个地方。”
——
港城天文馆靠近郊区,距离佳恒广场很远,驱车将近一个小时才到。
他开车载着她逆车流而上,把喧嚣的闹市区抛于身后,绕过一段盘旋公路上了山。
场馆地理位置极佳,坐落于一处山包顶端,周围没有巨型树木遮蔽,视野开阔,许是便于观测。
外形呈沙漏状,路灯的照耀下,渡上一层矍铄的金属色光辉,颇有设计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