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拓罗连声道:“烽皇大人交代过很多次,说,这修仙界惹任何人都不能惹酒肉大师,森罗殿可以不将任何人放在眼里,但是却绝对不能不将酒肉大师放在眼里。”
这自然都是客套话,
酒肉和尚听得飘飘然,道:“邪皇真的这么说。”
“千真万确。”石拓罗道,
秋千生也道:“烽皇千叮呤万嘱咐了很多次,说酒肉大师佛法无边,我们若是不开眼惹到了酒肉大师,那就是我们自己在找死,神仙都救不了我们。”
酒肉和尚干咳了两声,道:“你们邪皇在什么地方,我倒要去会会他,问问他都是如何管教的门人。”
若是别人说出这种话,肯定会被人笑掉大牙,但是这话从酒肉和尚的口中说出,却沒有人笑得出來,
千秋生道:“邪皇大人才刚从铜炉山出來,得到了一件上古邪道圣物,如今正在闭关祭炼,相信很快就会出关,到时必定会亲自去拜会酒肉大师,如今森罗殿的一切事物都由邪皇少主主持。”
“你们森罗殿的破事,老子不想管,乖乖将驭兽斋的《金蚕经》交出來,就放你们一条活路,若是不交出來,今天老子就将你们全部都超度。”酒肉和尚道,
千秋生和石拓罗对视了一眼,都露出了难色,但是当他们的眼睛盯在酒肉和尚那粗壮的手臂之上后,还是艰难的点了点头,
千秋生恭敬的一拜,道:“《金蚕经》在少主的手中,晚辈向少主求回经书之后,必定在三日之内亲自送到驭兽斋,到时定然会备上一份厚礼赔罪。”
千秋生和石拓罗都很紧张,看到酒肉和尚沉吟不语,千秋生连忙又道:“以酒肉大师的修为,若是想要取晚辈的性命,就算晚辈逃到天涯海角,都必死无疑。”
“好,就这么定了,若是三日之内,你沒有将《金蚕经》送回驭兽斋,老子定然把你揪出來,虐你千百次。”酒肉和尚性格乖张,声音就像暴雷,震得千秋生一阵耳鸣,边拜,边退,
千秋生和石拓罗带着剩下的一群森罗殿的邪人,快速的逃走,
兰纳雪笺立即冲进了古道庙,身姿窈窕,长发飘飘,身上的纳兰佛衣凝聚着阵阵宝光,直是让人觉得她就是一个佛祖身边的玉女儿,很快就将风飞云给找到,发现风飞云并沒有受伤,她这才松了一口气,娇嗔道:“风大魔头,你好有兴致啊,居然还在这里喝酒,你知不知道,人家都担心死了,生怕你缺了胳膊,断了腿。”
风飞云坐在长桌之上,拿着青铜酒杯,轻轻的喝了一口,眼中的血色退了不少,邪气也少了很多,笑道:“你担心这干嘛。”
不知是什么原因,每次纳兰雪笺一到风飞云的身边,风飞云背上的阎王脊梁的邪气就会被压制下去,身体之中的妖魔之血都会隐退不少,
“你要是缺了胳膊,断了腿,人家就要养你一辈子,要给你洗衣服,要给你做饭,洗脸,还要洗臭袜子……”纳兰雪笺白了风飞云一眼,狠狠在在他的头上敲了一记,
“噗。”
风飞云一口鲜血吐进了酒杯里面,将里面的酒都给染红,满手都是血,狠狠的咳嗽了起來,
风飞云在和千秋生神识斗法的时候,就已经受伤,只是一直在硬撑,此刻那些邪道的人都退走之后,他才将胸中的淤血给吐了出來,顿时感觉轻松了不少,
“对不起,对不起,你别吓我……”纳兰雪笺吓了一跳,以为是自己敲得太重,心头自责不已,连忙取出了佛光盈盈的翡翠佛珠,将翡翠佛珠一手捏在自己的手中,另一只柔软而雪白的小手将风飞云的手掌给握住,
翡翠佛珠之中涌出最精纯的佛力,就像一颗星辰捏在手中,不断的向着风飞云的身体之中涌去,
风飞云本來想要告诉纳兰雪笺,他并沒有大碍,不必使用翡翠佛珠來帮他,但是当翡翠佛珠的佛力涌入了风飞云的身体之后,却有一股说不出的宁静的佛声在风飞云的脑海之中响起,在净化他脑海之中的那些负面的思想和阴影,
背上的阎王脊梁的邪气,被压制得退回了骨髓之中,蒙上了一层淡淡的青色的光华,
青色的佛芒充斥在血脉之中,让风飞云狂躁而邪性的妖魔之血变得温顺了起來,就连那一股女魔的魔血都被净化得暗淡了一些,
纳兰雪笺和风飞云,一站一坐,保持着这个姿势,有无数的佛光穿梭在他们两人之间,
纳兰雪笺双眸满是关切,睫毛颤动,绝色的仙颜带着一种佛仙圣女的圣容,头顶白色的佛环,纯洁无瑕,五根雪葱手指紧紧的捏着风飞云的手掌,看着那青铜酒杯之中的鲜血,说不出的心疼,简直比自己受伤还有痛,
“都怪我沒用,他那么喜欢逞强,又喜欢逞能,从小又沒有妈妈关心,姥姥疼爱,我又帮不上忙,我怎么这么沒用……”纳兰雪笺总是在为风飞云担心,此刻更恨自己帮不了他,
风飞云身上的妖魔之气被压制下去了大半,就连脸上的魔纹都淡了很多,脸变得白净,只有在右边脸的太阳穴的上方有几条淡淡的魔纹,淡得不仔细看都看不见,
风飞云的眼睛又变回了黑色,缓缓的睁开,
看到风飞云睁开了眼睛,纳兰雪笺总算是深深的吐出一口气來,举起手就要再次到风飞云的头上去敲一记,但是手才举了一半,又立刻顿住,怕将风飞云又给敲得吐血,
她雪白粉嫩的拳头松开,温柔可人,用手指捏住了衣袖,将风飞云嘴唇边上的血迹给擦干净,美眸中尽是忧色,道:“你好些了沒有。”
风飞云直坐在那里,眼睛转动了两下,看着那近在眼前的瓷娃娃般的绝美玉颜,肃然的道:“糟了,我修炼了一门炼体神通,一旦修炼到大乘,能够金刚不坏,肉身不灭,但是这门神通有一个罩门,就在头顶,刚才被你给敲中了,我的……一身修为尽废,这一生都无缘再踏上仙道之路了。”
纳兰雪笺听到这话之后,顿时自责得不行,嘴唇紧咬,眸中湿润了一大片,就要哭出生來,拳头不停的打在自己的身上,“你个笨雪笺,你个死雪笺,总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风飞云脸上满是怅然之色,有些神伤,道:“我不怪你的……真的……这就是我的命。”
☆、第四百零四章 何为修佛?
“都怪我,都怪我……”
风飞云和纳兰雪笺抱着哭,一片愁云惨淡,另一头,酒肉和尚与无色无相起了争执,
无色无相收起了佛法,长身而起,英姿迫人,而又净洁无瑕,道:“阿弥陀佛,大师既然也是佛门高人,就不应该为虎作伥,放那一群邪人离开,他们行了恶事,便应该受到责罚。”
酒肉和尚对无色无相颇为的赏识,这么一个佛法高深的年轻人,着实罕见,竟然能够引來神佛相侍,万佛朝宗,这可是佛门大圣的胚子,将來的成就不可限量,
“小子,你可知道他们都是何人。”酒肉和尚抱着一口酒坛子,嘴里吹出一大口酒气,手捏着无敌禅杖,脸上带着几分笑意,
无色无相站在一座佛殿之顶,清风吹來,白衣摇曳,道:“修佛者当兼济天下,普度众生,分善恶,明是非,传播教化,不惧强权,不惧邪魔,不惧生老病死,一切诸相因果,而不是因为对方是谁,就畏手畏脚。”
“兼济天下,普度众生,畏手畏脚。”酒肉和尚长笑一声,道:“小子,你知道什么是修佛。”
无色无相道:“修佛,便是修觉者,本觉、不觉、始觉、究竟觉,一切众生都具有觉性,通觉性,便是证佛道。”
“你这都是在佛经之上看到的吧。”酒肉和尚不屑而又轻蔑,道:“修佛,便是学做人。”
一般的人,酒肉和尚根本不屑和他多说一个字,当时他却打算和无色无相多说两句,
“修佛,便是学做人。”无色无相沉吟,脸上带着思索之色,
酒肉和尚看到他眼中的灵慧,微微的点了点头,又道:“那你觉得修行又是什么。”
无色无相道:“修行,就是休善恶缘业之增益和离避,增益善缘,种善因,结善果;离避恶所缘,离恶因,避恶果,建立出离心、坚信心、不动愿心、精进心、大乘菩提心……”
酒肉和尚道:“又是在佛经之上看得吧。”
无色无相双手捏动佛珠,轻轻的点了点头,道:“佛经都是佛门圣贤所著,断不会有错。”
酒肉和尚道:“我觉得修行,就是在修自身的不足,人不可能十全十美,所以修行便沒有止境,不断的完善自身,比你所说的兼济天下更來得实在。”
酒肉和尚不再多言,转身离去,走进了佛殿之中,
“修行,便是在修自身的不足。”无色无相再次陷入沉思,身上法相万千,佛光普照,似化为了一尊玉佛,
……
酒肉和尚进入佛殿之后,便看见风飞云和纳兰雪笺抱成了一团,哭得很伤心,特别是纳兰雪笺简直都哭成了泪人,也不知他们在哭着些什么,
酒肉和尚看得咬牙切齿,总觉得风飞云是在占纳兰雪笺的便宜,
“哗。”
酒肉和尚衣袖一挥,便是将那三个铁笼给打开,巫清婳和两位天之骄女从里面走了出來,皆脸色难堪,对着酒肉和尚躬身而拜,说了一些感谢的话,
“风飞云,你这个禽兽败类,拿命來。”池瑶祭出了一柄白色的玉剑,灵气朦胧,交织着一道道佛印纹理,向着风飞云斩去,
“池瑶姐姐,你为何要无故伤人。”纳兰雪笺拦在了风飞云的身前,玉手纤纤,打出一片流云,挡住了玉剑,
“雪笺,你让开,今日若不取这魔头的性命,我便自刎在佛前。”池瑶以为风飞云真的将禅灵儿给上了,对他恨之入骨,美眸冰冷,剑尖一抖,便是满佛殿的冰晶,由此可见他对风飞云的恨意之强,
画戟凝香也目光不善,手捏佛法,想要将风飞云给超度了,
“池瑶、凝香,你们这是干嘛。”禅灵儿与无色无相从佛殿外走了进來,
池瑶和画戟凝香都是诧异莫名,满是惊异的盯着禅灵儿,一时间都说不出话來,半晌之后,池瑶才到:“你不是被风大魔头……”
“你们都误会他了。”禅灵儿立即便将整个事情的前因后果都讲了一遍,当然风飞云撕开她佛衣,将她的胸衣给扯下來这一段,被她给省去,
“原來是这样。”池瑶冷飘飘的瞥了风飞云一眼,
风飞云怡然不惧,笑道:“池小妞,你不是要自刎在佛前。”
池瑶看到风飞云那一脸的贱笑,就想到了风飞云在她胸上捏的那一把,心头十分气不过,就要提剑去杀风飞云,但是却被禅灵儿给拉住,毕竟乃是风飞云救了她们,若不是风飞云,她们指不定现在都变成了一堆烤肉,
“这次还得多谢无色无相大师,大师的佛法当真的玄妙绝伦,年纪和我们在伯仲之间,但是修为我们却不及大师的百分之一,亏我以前还自认为不比年轻一代的王者弱,见识到了大师的佛法神通之后,才知道自己以前是多么的坐井观天。”池瑶面对无色无相便立即变了一个人,十分恭敬,甚至有些崇拜,
“对极,对极,若不是大师相助,恐怕我们师姐妹都将落入邪魔外道之口。”画戟凝香也十分崇敬无色无相,美眸颤颤,若是不论修为,只论佛法,就算是驭兽斋的十大佛尊加起來都赶不上无色无相,
而事实上出力最多的风飞云,却被她们晾在一边,视他为邪魔,恨之入骨,
无色无相双手合十,肃然宝象,道:“贫僧不过只是略尽绵薄之力,若不是酒肉大师及时赶到,以我这点微末的修为,怕是也会葬身在群魔的腹中。”
一行人,返回驭兽斋,
纳兰雪笺的心情很不好,坐在灵犀的背上,一直都守着风飞云,时而给风飞云捏捏腿,时而捶捶背,而且都不敢将力量给用大,生怕又将风飞云给伤着了,
无色无相本來是想要继续踏上他的修行之路,但是在众人的极力要求之下,他才答应到驭兽斋修行一段时日,毕竟驭兽斋乃是佛门的第一圣地,有很多古老的经书藏本,而且还有酒肉和尚这个佛门名宿,这些对于他这个佛痴來说,都是一个不小的诱惑,
“贫僧來自西方极乐寺,随家师修炼大乘菩提经,三年前才离寺修行,一路上遇到了太多人性的险恶,贪念,嗔念,痴念,人人都不可避免,酒肉大师说得很对,修佛就是在学做人……”
池瑶和画戟凝香、禅灵儿,甚至是巫清婳,都极其佩服无色无相,在与他讨论佛经要义,
但是无色无相却显然更愿意和酒肉和尚探讨佛理,每论几句,就会询问酒肉和尚,态度恭敬,十分谦卑,
风飞云却是很惬意,躺在灵犀的背上,闭目享受,道:“雪笺,我们是不可能的,我的修为已经废了,只有数十年寿命,而你若是和酒肉和尚修炼佛法,将來成佛成圣都有可能,我们已经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纳兰雪笺本來在帮风飞云揉捏肩膀的手,顿时僵住,可怜巴巴的道:“那我也就不再修炼了。”
“为什么。”风飞云翻身爬了起來,伸出手,将她的脸蛋给端起,
“人家喜欢你,又不喜欢佛祖。”
风飞云长叹一声,便又躺了下去,
一路平静,返回了驭兽斋,
……
入夜,月挂长空,
树影婆娑,月白风清,周围的古木,都有参天那么的高,即便只是一根树枝,都有水桶粗细,
月光下,水影斑驳,有月亮的倒影,投射在里面,
风飞云坐在千岛潭的边上,古木下,草地上,对月饮酒,脑袋却越喝越清醒,手轻轻的摸了摸自己的心,心上印着一个窈窕的人,是那么的清晰,那么的美丽,
“你根本就沒有修为全失。”
身后传來轻轻的脚步声,
无色无相白衣净洁,从林中走出,双手捏着念珠,站在寒潭边,卓目望着潭水,
风飞云依旧坐在那里,长发飞扬,英容俊逸,沒有半分负面的情绪写在脸上,整个人都显得洒脱至极,“不懂的。”,
无色无相也坐了下來,身上宝光盈盈,徐徐的道:“人生有八苦,其中最伤人心的便是‘爱别离’,既然不想爱,便不要去触碰,此乃大丈夫所为。”
风飞云笑了笑,道:“不要跟我讲佛法,喝酒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