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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也没解释,一则这事越描越黑;二则,她心中早已有了成算,如今当然不会再惊慌。
  “爹、娘,喝口热汤吃饭了。”
  将手支在嘴上,她顺着地垄喊道。两人提着锄头走过来,脸色都有些难看。
  “娘,我刚做的甜汤,里面切了两片梨子干,生津止渴。”
  “二丫别听他们胡说。”
  宜悠摇摇头:“娘,没事,爬得越高摔得越惨。用不了多久,我会让他们全都还回来。”
  李氏放下碗,眼神有些飘忽。
  “怎么了,难道……虎子爹那边说了什么?”
  “你知道了?”李氏不由自主的反问。
  “我猜的,娘,我不想答应。”
  沈福祥给媳妇舀了一碗汤,坐在地垄边包袱上看着女儿:“虎子不错,家境殷实,人口也简单。”
  这些宜悠都知道,甚至以她现在的条件,嫁虎子是高攀了。可经历过前世一味追求富贵后,现在她想嫁一个自己可心的人。有时候想想,她都觉得自己矫情,不顾爹娘被人说道,追求那些虚无缥缈的东西。
  可她总会为自己开脱,她有手艺有见识,自家会越来越富。她完全可以像陈德仁曾痛批的越京中那些女商贾般,在开国皇帝的新政下,自己顶起门户,无拘无束。虽然千难万难,可命运握在自己手中,总是另一种踏实。
  “爹,这里不是说事的地方,我先回家发面切菜。”
  留下窝头和甜汤,她挑着扁担往回走。远远的,听到爹的叹息和娘的埋怨声:“你逼二丫做什么,是沈家自己不要那名声,真没见过这样的亲戚……”
  宜悠摇头苦笑,空口无凭,现在贸然说二伯母,别人只会当他们发疯。
  毕竟,谁会相信她这么豁得出去,不惜全族闺女的名声,也要将他们踩在脚底下?
  现在她唯一庆幸的,只是自己不是生在前朝。虽然云林村不像京城那般开放,但对女子的要求总会松一些。
  **
  边想边走,迎着烈日她想着各家的喜好。要想动摇二伯和程氏,单凭他们一家只有一种办法:抄起菜刀充到祖宅大砍一顿,而后与其同归于尽。
  可她惜命的很,想要兵不血刃,只有剑走偏锋。二伯如今并不能一手遮天,只要人多了,总能让他伤筋动骨。而如何让这些人主动凑上来,正是她这些天一直在忙活的事。
  想得入神,直到肩上传来扁担的摩擦。原来不知何时,她的扁担撞到了一个树上。松松扯下来,再抬头,面前立着一大一小两个人影。
  高的穿着衙差服,矮的一身蓝麻衫,圆咕咕的黑眼睛,对着她伸出三个手指。
  “二丫姐,我都叫你三声了。”
  “宇哥儿怎么来了,穆大哥,是不是要去当差。”
  穆然点头:“真是还得麻烦你。”
  宜悠正求之不得,每次照看穆宇,她总感觉是在一点点弥补前世的遗憾。而且这孩子学什么都快,有他带着,以前只知道玩闹的长生现在知道学点东西。
  “长生一定会高兴。”
  “对了,你……那些流言,我去帮你把人抓回来。”
  穆然声音有些磕巴,被人算计、磕个头破血流、被诬陷、现在又被坏了名声,似乎从见到二丫起,她就一直多灾多难。明明是个这么漂亮的姑娘,怎么总是有人看不得她好。
  ☆、 第二十九章
  回来的路上,宜悠精神有些恍惚。她看到了穆然眼中熟悉的眼神,前世她也曾见过。
  当时她不懂其中的含义,现在却是完全明白。那里面根本不是前世她自以为的欣羡和讨好,而是怜悯和关心。道不是她眼神好,而是穆然随后的话解释了这一切。
  “若是有事,就叫穆宇转达。”
  那一刻她才知道,自己错的有多离谱。前世陈德仁的宠妾,在程氏眼中可能是位高权重需要巴结,但在爹娘甚至穆然心中,那不过就是个伺候人的贱活而已。
  心里有什么在一点点的改变,人活于世,姑且不论贫富,首先要有尊严。
  “二丫姐,前面有人在找你。”
  顺着穆宇的声音抬起头,她看到五大三粗的虎子正站在她家篱笆墙下,挫着衣角有些不安的看着这边。见到她,他脖子上的绯红飞快染到脸上。
  “二丫,你,你回来啦。”
  上前一步,胡子有些结巴的打着招呼,同时手接过她肩上的扁担。
  “我自己来就成,虎子你有什么事?”
  “听说你,拒绝了我爹?”
  虎子声音中带着试探,而后忙不迭的解释:“二丫你是不是怕我欺负你,你放心,以后你叫我往东我不往西。”
  语无伦次的解释着,隔壁顺子出来,喊着刚学到的顺口溜“小媳妇……”
  长生冲上前将他扑倒:“不许你说我姐姐!”
  “我没说她,我就是跟人学来的。长生哥,你打得我好疼,我不跟你玩了。”
  场面瞬间有些混乱,宜悠无奈,虎子这傻货。不用怀疑他有别的心思,肯定是听到周屠夫回家,他忙不迭的跑了过来。
  “顺子先起来,以后别听人胡言乱语。”
  拉起顺子,她打开柴门,对虎子做请的手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