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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七嘴八舌,云林村发生的一切,竟是都被捅干净。
  **
  宜悠一个眼神都不给沈福祥,此人由亲娘处所受委屈,悉数报复于妻子身上。如今离开三月,他竟丝毫不知悔改。
  如今看来,她只庆幸自己当日态度坚决,一刀两断。
  本来她意在报复沈家,方才听邻里所言,她已是有了更好的主意。
  “穆然大哥怎么来了?”
  “县衙职位调动,日后我便负责临近城墙这一片。”
  此言一出围观邻里纷纷道和,这小哥虽然一副刀疤脸,身形高达面向可怖,但人确是一等一的好,一身功夫也是俊。有他守着,日后再也不用怕那偶尔的些许毛贼。
  “恭喜穆大哥升值。”
  穆然常年无表情的脸,如今罕见的有了一丝温柔。巡查集市与驻守县城虽听起来一般无二,两者地位待遇却大相径庭。最直接的一点,今后他可入住街头专属衙役的小院,宇哥也能避开云岭村那帮跋扈的小霸王。
  穆宇听完也是兴奋异常,他直接拉起长生的手:“太好了,以后你去我家玩。”
  “如果你家不好玩,再来我家。”
  李氏也为其高兴,院中人喜气洋洋,除了倍感多余的沈福祥,以及被忽略彻底的老太太。
  **
  眼见强势压制以及儿子的亲情牌不成,老太太想起还在大牢中的儿子,心下一横,起身屈膝跪下。
  “芸娘、二丫,就当我这个老婆子求求你们娘俩,放福海一条生路吧!”
  大越讲究母慈子孝,与其它朝代“母慈”为先不同,这边两者地位对等,并无先后。为人长辈若不仁慈,儿子亦可不选择愚孝。
  是以白发老妇下跪之事虽少,久居县城熟悉大越律的邻里却无人指摘。
  长辈犯了错那也是错,不会因为此人是长辈,就不会产生恶劣后果。县城中人多数以经商为生,对此算计的要比种田的乡下人清楚明白。
  宜悠看向穆然、邻居还有老太太,如今已是万事齐备。
  若是抓不稳这机会,那她日后定会后悔追悔莫及!
  移步向前,她居高临下的扫一眼沈福祥和老太太。
  前者嘴唇阖动:“二丫,她毕竟是你奶奶,一大把年纪了。”
  低头伸在母子中间,她小声说道:“一大把年纪还到处兴风作浪,所以,老而不死是为贼这句古话真是有大道理!”
  “你……”
  “老夫人,别忘了你是在求我。”
  张扬的笑着抬头,她感觉自己与戏文中那些仗势欺人,最后总会被无情炮灰的小人有些相像。虽然心中怀疑如此做是否正确,但她还是觉得,这样最为爽快。
  老太太咬碎了一口银牙:“莫要得寸进尺。”
  宜悠声音尖起来:“大家来听听,我们家四个女人,大白天好好干着活,被人从外面扔进来一只又脏又臭的破鞋。如今这扔鞋的人,倒还责问我得寸进尺!”
  责骂声当即铺天盖地,又顽童甚至捡起石子,直接朝老太太背上扔去。
  “我呸!”这是围观者说最多的话。
  沈福祥护住亲娘,他知道妻女讨厌这些。可为人子不管娘,那岂不是与畜生无异。
  “二丫,我把鞋给你收起来,你莫要生气。”
  宜悠挑眉:“这鞋扔那么近,定是扔鞋之人手劲不够大。你老实说,是你仍的,还是沈老夫人?”
  “是……”
  “好一个母慈子孝,过去十五年,我和娘就是这么过来的。如今这里是我家,容不得你做主,谁扔的,给我用嘴叼起来,不然今个别想我去县衙。”
  老太太本就生着气,脑筋不清楚,如今一听她要去县衙,那还会去想其它?
  “我扔的,我去叼。只要你肯救福海,一切都好说。”
  麻溜的站起来,她只知道自己不能失去长子。她尊荣了大半辈子,在云林村一直是最尊贵的夫人。如果儿子丢了族长之位,到时不相干的人上去,她一个老太婆孤零零的被赶出祖宅,余生蜗居一简陋农舍,受媳妇管制,那可要如何过活。
  左右如今都是在县城,云林村人瞧不见。当年福爱之事她都能压服,等儿子上位,她定要将狗屎塞入这对母女口鼻。
  “娘。”
  “没用的,给我闪开。”
  一把推开儿子,她蹲到墙角,脸靠近那只破鞋。来时气得狠了,也为给出下马威,她将那鞋于猪粪中埋了一夜。
  如今臭气熏天,上面青黑皆为猪粪黏土干结之物。捏住鼻子,她张嘴含住,刚想起身,被她绞烂的鞋子刺啦一声跌落在地。
  “二丫……适可而止。”
  宜悠摊手:“我又未曾勉强沈老夫人,一切皆是她心甘情愿。”
  无奈下,她只得再次倾身。如此反复四五次,方才将那鞋子吊起。六十岁的老太太足步如飞,奔到门外吐出,扶墙干呕起来。
  “沈老夫人,你觉得今日此举,究竟是对是错?”
  站在穆然身边,她时刻提醒着老太太,今日她去不去县衙,可全看她的态度。
  “是我一时糊涂,芸娘、二丫,你们勿要放在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