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丫,怎么能这么对你奶奶!”沈福祥青筋暴露,脸上尽是难堪与尴尬。
李氏护住儿子与穆宇,方才见沈福祥时,观他日子艰难,她还曾想过经此一役,此人头脑可能清明些。
他竟还是那般冥顽不灵。方才她只想着长生年纪小,二丫这几年就要找婆家,须得有爹爹护持。若是他浪子回头,她亦可帮忙劝服二丫。
如今一看,她简直是痴心妄想,一大把年纪,竟还不如二丫活得通透!
作者有话要说:不出意外,近几章炮灰沈家三人组。
第53章 v章 (捉虫)
面对如此冥顽不灵的沈福祥,李氏沉下心来。自此直至几十年后白发苍苍寿终正寝,她未曾再生出过任何多余念想。
当然那是后话,如今李氏护犊之心大发,抄起擀面杖挡在宜悠面前:“什么求爷爷告奶奶?沈福祥,想让我跟你一样面团性,做你的春秋大梦!
自和离起,宜悠与长生便都跟着我。如今她虽依然姓沈,但却是我这一家三口的顶梁柱。凡事总得分个例外,这老虔婆都欺负到家门口,还不许当家的硬实起来。”
老太太干呕完,听到李氏这话又是一惊。媳妇进门近二十年,向来都是服服帖帖的跟在儿子身后,屁都不敢放一个。
如今怎地,竟比程家那死掉的母老虎还要厉害!
“冤孽啊。”
红了眼眶,她趴在门槛上,哭给外面一圈人看。
若是寻常白发苍苍的老人,无论犯下多大错,这一哭定是要引人怜悯。偏偏轮到老太太这,本就因子女之事名声不好,方才那番中气十足的破口大骂又彻底引人生厌。
“真是自作自受。”
“一把年纪,还净做那损人不利己之事,落到如今也是咎由自取。”
老太太耳聪目明,自是将这些言语听得一清二楚。哆嗦下,她趁机迈过门槛,站立合上大门。
“看什么看,天天闲磕牙的败家玩意!”
伴随着骂骂咧咧的,是“抨”一下响起的关门声。外面瞬间寂静,而后又爆发出不可置信声。
这究竟是哪来的疯婆子,怪不得教出来的儿女,做下那般为人所不齿之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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宜悠虽一直注意着李氏与沈福祥的动静,但却也分一丝精神,注意着门外老太太的举动。
见她关上门,她自走到边上打开,面露歉意:“各位叔伯婶娘,沈老夫人脾性不好,多番得罪之处,我自会尽快将她劝回。”
事已至此,要她说出那句“看在我的面上万望海涵”,自是不可能之事。一则她还没那么大脸面,二来即便有脸面,也不应浪费在此处。
温柔的笑笑,关上门。接下来之事,还真不适合当着如此多人面做。
“鞋子已被我拿走,二丫你答应的事,也该履行了吧?”
老太太坐在院中唯一一把竹椅上,神色间有些颓废。强撑着说完此句,她吐出一口浓痰,继续干呕起来。
“那倒不急,今日趁沈老夫人前来,有些事便是说清楚的好。”
“究竟还有何事?”
“我娘自及笄起,嫁至沈家已有一十六载。这么些年,老夫人虽为让她当牛做马,但也大抵当个驴子使。族内什么重活累活,她全干了个遍。连着婆母的辱骂以及妯娌排挤,她也因顾念着孝道不敢反驳。”
说完她头转向李氏:“娘,当年我还不太记事,你且来说道说道?”
自吐出那一番话后,李氏胸中最后一丝阻碍也已消融。虽不知闺女做何打算,但她依旧尽数配合。
“既然二丫要听,那娘便说说你。”
“我?”
长生也疑惑:“是姐姐小时候的事?”
“自然,长生打小身子健壮,自是不知你姐姐幼时吃过的苦。二丫虽出生于夏日,怀她时却有多数时日天寒地冻。当时我肚子还未显怀,沈老夫人头疼脑热,命沈福祥去给她买补品。
我孤身一人在家,没多久,便被喊去祖宅。婆婆拿出脏污的被褥,命我伺候她洗净。无奈下,我只得踏雪去凿冰面。没曾想这样摔一跤,半身皆掉进冰窟。三九天河水沁凉沁凉的,亏得那水浅,二丫才算能保住,可自小到大身子骨却一直不是很好。”
说到这李氏眼眶泛红:“其他的种种,二丫多少也有印象。都过去了,你们只需记得谁好谁赖便可。”
长生握紧小拳头,沈福祥却是欲言又止:“当真是……因此?”
李氏反问:“不然你觉得?”
“二丫,爹对不起你。”
宜悠瞥了他一眼:“你自是对不起我,你更对不起我娘。这还不算什么,最过分的是,但凡你心中有一丝愧疚,今日便不会领人上门扔那又脏又臭的破鞋!”
沈福祥无地自容,老太太耷拉着眼皮。
“那时我哪知道她会如此,不过是一床被褥。大过年的,谁不图个干净,再说村里人哪那么娇贵。”
“恩?”
老太太住了嘴,如今她是不敢惹这尊煞神,宝贝儿子能不能出来,可全要靠她。
“芸娘,是我对不住你。”
宜悠却是十分看不惯沈福祥这幅模样,摇摆不定,两边都想讨好。他这样自图个清静,可吃亏的却是一直宽容大度的李氏,她得忍受婆婆一年又一年的得寸进尺。
偏偏这男人,满心维持着自己心中那点道义。甚至于或许他还觉得,自己也很努力的在为这个家出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