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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宜悠拍起来,揉揉凌乱的发丝:“娘,就这一会,我已不是你亲闺女了?”
  “看你说起话来一套套的,快些起来,文定过后用不了几个月便成亲,你这些毛病可都得改改。”
  “娘--”
  宜悠拉长了声,也没再唤回李氏的仁慈。
  “方才你也听到,然哥已寻阴阳先生算日子。咱们云县人办喜事,除却高门大户,多数是在冬日。我瞧着不是年前便是年后,有些东西也得早准备起来。”
  说罢李氏又是一堆碎碎念,直言当年沈家穷,她未曾早作准备,如今却是忙到脚打后脑勺。
  两世为人宜悠还是第一次正儿八经的成亲,听着那一幢幢一件件,慢慢的她也严肃起来。她头一次认识到,成亲并不是简单的一男一女搬到一起住。莫说那复杂的融入夫婿家族,单是脱离各自家庭,准备新宅的一砖一木,就得费极大功夫。
  “娘,不是有木匠和绣坊,直接买来便是。”
  李氏一只冷眼浇熄了她那点懒念头:“云州这些年,从未听说哪家姑娘出阁,针线活皆是从别家买入。”
  宜悠一咕噜爬起来,刚穿戴整齐,长生叼着一只包子冲进来。
  “姐姐、娘,我要跟穆大哥学大刀。”
  李氏一个头两个大:“不是说年后要入蒙学,怎么又学大刀去了?”
  宜悠则不然,她耐下性子问道:“为何?”
  “学大刀可以强身健体,日后定没人敢欺负娘和姐姐。”
  李氏烦闷全消,宜悠看着他满是期冀的笑脸,越想越觉得这话像是穆宇教他。不论真相如何,既然他喜欢又有这份心,那便随着去吧。
  “不能耽误读书写字。”
  “嗯。”
  “只能跟着穆大哥学,不能随便跟别家孩子打架。”
  “嗯嗯。”
  “穆大哥也有许多事要做,你不可过分打扰他。”
  “嗯嗯嗯。”
  宜悠挥手:“准了。”
  长生扎个千:“谢姐姐恩。”
  李氏噗一声笑出来:“这孩子跟谁学的。”
  “昨晚街上有人唱戏,我看到的。”说完他再扎千:“谢娘之恩。”
  宜悠拉起他:“这些礼数得拜官爷时才用,往常不必如此。一日之计在于晨,你吃完饭,也去写会字。”
  见他有些蔫吧,她忙补上一句:“即便你这会去,穆大哥怕是也没空。这会写完字,下午也就有空去学刀。”
  “我这就去。”
  **
  待到用完早膳,宜悠想了想,还是去了趟县衙。
  “拜见夫人。”
  章氏坐于上首,声音中的熟悉却是丝毫未变:“看你这副负荆请罪的模样,那荆条怎么未见?”
  来时宜悠便心里有数,昨日之事可能瞒过尹妈妈。但章氏于云县经营多年,任何风吹草动,只要她想知道,便没有不明白的理。
  “粗俗之物,难登夫人这大雅之堂。宜悠今日前来,便是想向夫人言明,昨日之事却非有意欺瞒。我那般说,本是想报出周叔家虎子哥名姓。虎子哥于我有愧,定会应承。尹妈妈不若夫人这般洞若观火,自不会知云林村屠户之子是否成亲。”
  “恩,你这么想也有理。”
  分不清她喜怒,但宜悠将心比心,若换做她,也会恼羞成怒。章氏这般,已是足够宽和。
  “今日前来,便是向夫人请罪,宜悠实不是有意为之。”
  “你不用这般谨慎,我自是知你。昨日巧姐也与我说明,你且说说,是否想与穆县尉成亲。”
  宜悠愣住,好悬才明白过来。站在章氏的角度,她同县丞对穆然多方暗示,昨日此人却毫不犹豫的站出来,承认两人定亲之事。
  这让谁瞧见了,都会以为穆然是借着此事躲开与巧姐的亲事。而她一无族人支撑的小小商户,自会成为被丑陋官员逼迫之人。
  如此这般还真是够麻烦。
  “夫人,此事怪不得穆大哥。”
  门外传来巧姐不可置信的声音:“宜悠,你当真是自愿?”
  这事该怎么说?宜悠握紧拳头,无奈的叹息,事已至此只得明说。于是她便将两人见的误会一一言明,当然她说的极有分寸,并未伤穆然脸面保全自己。
  “就是这般误会重重,我与穆大哥,实不是有心欺瞒夫人和巧姐。”
  章氏失笑:“穆县尉也真是,相识如此多年,我与老爷也不是那刻薄之人。若当日他和盘托出,我自会从中周旋,昨日也不会闹到那般。”
  “穆大哥此人极为宽和,想必他怕影响我闺誉。”
  章氏面露遗憾,此刻她怎还会有怀疑。这般宽和之人,即便于巧姐无意,一朝成亲也定会一世不相负。可惜,终归还是被宜悠捷足先登。
  巧姐吐吐舌头,她当真不喜欢这般国字脸又沉默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