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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穆然挑眉:“一上一下,这不就是拨算盘?”
  “你……”
  “为夫确实是在跟宝贝算账,算昨晚没来得及收的账。不过早晚而已,何必拘泥于那些小节。”
  宜悠彻底被他打败,撩起水往他面上弹去:“浑说些什么,差不多了,我也该换衣裳。”
  **
  待到她彻底洗漱好,一早上已经过去。
  用过午饭,她本该继续核对账册。可如今看着摆在那的账本,她脸上便一阵火烧。恰好此时长生摸过来,她便搬把藤椅坐在院中,看穆然教他们用刀。
  “不论习文还是习武,都讲究个持之以恒。古有伤仲永,天资再高,若不勤奋,最终也只是无所成。”
  宜悠揣着手懒洋洋的躺在那,面前时穆然挺拔的身躯。此时的他绷紧脸,不复两人在房中时的温和,却另有一番威严。长臂挥动三尺长的大刀,虽然威严凌厉,但却不似昨晚发怒时那般让人惧怕,反倒透出一丝中正平和的阳刚之气。
  “便是这般:挥、劈、砍!”
  他一刀刀挥下,动作整齐划一,不会因为教半大孩子而有丝毫的轻视。
  宜悠渐渐看得入了迷,前世见惯了身材纤瘦的谦谦君子,其实她喜欢的也是那好样貌的少年。即便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的恐惧,也不代表她的审美突然由细腻转到粗犷。
  而这一刻,穆然的身影深深印在她脑海里。心中似乎有什么破壳而出,她发现自己先前那点朦朦胧胧的喜欢,竟是更加深切。
  “姐姐。”
  “嫂嫂。”
  同样软糯的声音将宜悠拉回现实,前面的三人早已放下刀,六只眼睛看向她。宜悠身子紧了紧,笑道:“这刀平日看着笨重,耍起来当真好看的紧。”
  “姐姐也想学?”这是天真的长生。
  穆宇犹疑着,他总觉得兄嫂间今日的气氛不对。不过孩子的本能告诉他,这并不是什么坏事,所以他也就很快放下。
  “学这个太累,你……”
  穆然刚想拒绝,宜悠却有些意动:“学这个也强身健体,左右我也无事,跟着你们一起学也好。”
  穆然垂眸,仔细咂摸着“强身健体”四个字的意味。昨日岳母曾与他说过,当年生宜悠时她遭过罪,所以养了多年才有了长生。不仅如此,自落地后宜悠便体弱多病,等长到七八岁才渐渐好起来。
  当时听着他恨极了折腾媳妇的沈老太太,同时也对小媳妇多了一分理解。习武确实强身健体,让她跟着也没什么。只是舞刀弄枪着实太累,还是教点别的好。
  “也好,今日刀便先到这,我们在学那套行体拳。”
  宜悠跟在身后,跟着扎起了马步。不练不知道,穆然轻轻松松的挥拳,她只练一会便气喘吁吁。果然是体质上有差异,想到这她更是坚定,一定要等好好养养再生育。
  **
  三人正练的起劲,门外却响起敲门声。
  “端阳,你去看看。”
  端阳敞开门,就见三位中年男子站在门外。一身羊皮袄,油光满面,打眼一扫便知是地主老财。
  “趁着年关,我等来拜见县尉大人。”
  “稍等。”
  端阳将话传过来,宜悠同穆然对视一眼:“是夫人所说的那些商户?”
  “应当是,这几个月来过不少,我只收了五家。听声音,这应该是吴掌柜与其邻居。”说着他往内室走去,官商有别,虽然他没架子,但也不用出门逢迎。
  “端阳,请他们倒客厅。穆宇、长生,你们俩先自己练着。若是累了,就进屋吃些点心,或者看会书说说话。”
  嘱咐好两人,宜悠也进房换身衣裳,打理下发髻别一小朵梅花上去。她本就底子好,随意一打扮便能拿得出手。宜悠想得明白,虽然她不一定要见这三人,但总归有备无患。
  “夫君挂这个荷包。”
  青竹荷包陪在藏蓝棉袍上,死气沉沉的颜色平白多了一丝生机。穆然倒不怎么在乎这些,他见着小媳妇关心,便已心生欢喜。
  “宝贝,过今日你不用再忧愁那银钱之事。”
  宜悠也翘起唇角:“夫君且帮忙问问,有没有合适的转手铺子,我想为娘盘下一间。”
  “自是没问题。”
  穆然出去后,宜悠便坐在帘子后面听着。整个过程穆然未曾说话,几位掌柜也都是灵性的,直接以拜年为由送上礼品若干。宜悠听着三人言谈,这三家分别从事木雕、陶瓷以及珠宝行。
  珠宝行正是吴琼阁,他本属于陈县丞管辖。宜悠听两人说着,很快明白,这是章氏做人情送给穆然。
  “夫人对我们当真是不错。”
  宜悠感慨着,能遇到这般上峰,也是人生一大幸事。她地位钱财皆不如章氏,唯有说服穆然与县丞大人戮力同心。拿定主意,她心中那种亏欠感也少了些。
  **
  正厅内,穆然坐于上首听三人说着。倒不是他过分威严,而是他当真不知说何是好。
  “说到这铺子,我等还真知道一家。”
  听闻此言宜悠从后面走出来:“我也跟着一道听听。”
  说罢她坐在穆然旁边的椅子上,三位掌柜忙起身见礼,她也没闪避:“吴掌柜、两位掌柜,还请快快坐下。”
  说话的正是吴掌柜,此次他带来的不是银钱,乃是九支钗子,三金六银。其余两名掌柜,则分别送了些木质和陶瓷摆件,全是过年能用上的。宜悠一进门就看到,如今她正缺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