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妻俩旁若无人的说着,穆家众人只觉得脸上一阵火辣辣。不过到最终却没多少人反弹,原因无它:穆家前几代人丁并不兴旺,除了族长这一支,其余人家祖宗又不多。
当年的事谁都清楚,今个老五的怒气是冲着族长去的。天塌下来有这高个儿顶着,他们才不往枪口上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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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量完事后,半个时辰已经过去,也到了祭祖的时候。
穆家人已经见识到宜悠这新妇的分量,那还敢因为她那破衣服而有所轻视。破天荒的,祭祖时他们排在第三位。前面分别是族长和穆老大一家,官位再高,在宗祠中宗子的地位无可替代。
“拜……”
辈分大的耄耋老人操着宜悠听不懂的话语,似乎是在与神灵沟通。长到这么大,她还是第一次如此严肃的拜祖先,好多东西着实不会。
好在穆然嘱咐过她,到时看着旁人,照葫芦画瓢就是。零零碎碎磕了一小时的头,宜悠直觉得眼冒金星。终于熬到仪式结束,她赶紧坐到一边。
“你这是怎么?”
“我也不知为何,总有些头晕,可能是还没拜习惯。”
“到外面喝口水歇会儿,我把你名姓录在族谱上。”
“我不用去?”
“不用,有我看着就成。穆宇,看好你嫂嫂。”
宜悠走到外面,刚好看到刚才吆喝最厉害的小胖子。见到她小胖子有些惊惧,也带着点懊悔:“你真不是妖怪?”
“你摸摸,我的手跟你一样。你是说鬼身上的是凉的,妖怪身上会格外冷?”
鼓起勇气,小胖子碰触到她的指尖,而后瞪大眼:“是凉的。”
宜悠一下抓住他的手:“只有指尖凉,冬天给冻的。你看,手心很热乎吧?”
“还真是,那为什么春生说你是妖怪?”
“春生这么说的?”
“那倒也不是,不过他说你好凶,你和长生随便打人,但我看起来你也没有那么坏。但是他脸上的伤,真的很吓人。”
“你是信我说的,还是信他说的?”
小胖子犹豫着,穆宇走过来:“当然得信我嫂嫂的,那天我也在。你不知道春生有多凶,看到屋檐下的冰凌了么?”
穆宇捡起一块:“就这个,春生仗着人大,当时拿着它直接往长生眼睛里戳。嫂嫂被吓坏了,慌乱中才给了他两下。那样他还不算,直接叫她娘来,她娘又要戳长生太阳穴,要你是嫂嫂,你怎么办?”
“我……我肯定吓得哭。”
宜悠笑出声,这小胖子憨憨的,其实本心也不坏么。
穆宇换一种方式:“那你会不会生气,你觉得这都是谁的错?”
“春生的。”
“小胖你真聪明,后来我哥来了,春生娘打不过我嫂嫂,嫂嫂气狠了就给了春生两下,没想到他真恨上了。”
“他怎么能这样,春生真是个大坏人。五婶儿,我错怪你了。”
“没事儿,现在知道了还不晚。五婶儿做了点年糕,那边站着好些人,应该是来找你玩儿的。你把他们叫过来,我给你们分一分。”
“好,我马上去。”小胖子在雪地上划一下,而后比比划划说着什么:“真的,婶婶有年糕分,你们忘了她蒸的花卷儿,好看又好吃。对,就是沈家那花卷儿,你们不都很喜欢吃。”
小孩子心中,始终是吃得重要。宜悠命端阳拿来食盒,里面正是昨晚做好的小刺猬、小鲤鱼还有花朵。
“哥儿是小刺猬、姐儿是花。小胖你把他们叫过来,多给一条小鲤鱼。”
孩子们咬一口,甜糯的味道沁入心脾,先前那点恶感迅速消失不见:“美人婶婶,我吃完了。”
“我也吃饭了。”
一双双小手伸出来,小眼睛肿全是渴望。这辈子宜悠喜欢孩子,望着空空的食盒,她往怀中摸了摸,掏出一只荷包:“恩,这里有些糖。穆宇你最大,给你侄子侄女们分一分。”
有糖又有年糕,笑起来还那么好看,在穆家小辈心中,宜悠立刻从白骨精便成了最喜欢的美人儿婶婶。
“没了,等年三十那天再给你们分。天不早婶婶先回去,你们有空,就来东头找穆宇玩儿。”
“好。”
收起食盒宜悠笑得欢快,春生的确聪明,懂得利用孩子们小容易偏听偏信的心思。可他却忘了,小孩子容易信他,同样也容易相信别人。她有着天然的亲戚关系,怎么也比春生两张嘴一碰胡乱造谣来得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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忙活一下午,待穆然入族谱回来,四人终于往回赶。
就这一回,宜悠与穆家小辈踢毽子讲故事,一帮小萝卜头已极为信服她。到走的时候,他们全都追在门口,要不是穆家各自娘管着,怕是真得跟着她回家。
到家后她直接歪到炕上,几个小萝卜头经历无穷无尽,绕她年纪还不大,也着实有些吃不消。
“穆大哥,我看把小胖子提到官学去吧。”
“怎么这么想?”
“那孩子着实不错,虽然看着字不怎么样,但是人心思不坏。再说一张一弛,你把族长嫡孙弄过去,往后他想做什么,也得寻思寻思。”
“我问问穆宇。”穆然还是有些推拒,他对穆家的心结不是一天能解。
“我早就问过,穆宇却是比你想得开,他答应以一个长辈的身份照顾自己的侄子。”
宜悠家中侄子两字,穆然又想了想。当初爹娘死时,小胖还是个奶娃娃,什么都不懂,他这样迁怒真有些不应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