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大哥,我手里有伯母当年的首饰,我才是你的媳妇。”
穆大嫂忙去捂她的嘴,可惜太迟了。抓起桌上的杯子,穆然直接扔过去。
宜悠一惊,穆然娘亲的首饰。他说过当年为了两老的丧事,自家可是把所有值钱的东西都给了族里。若不是怕说出去不好听,怕是连最后这个小院都捞不到。
可想而知,那些首饰定是穆然爹刚去世时,穆然娘为了办丧事拿出来。可惜后来不够,她便进一步交出了地。昨个穆然刚发了一大通脾气,这会再说首饰的事,不纯粹是往枪口上撞。
“首饰?大嫂竟然还留着。”
“……是娘,不是我与你大哥。”穆大嫂也被吓住了,忙不迭解释:“那些东西都是娘放着的,包括昨天的地契也是在爹手里。我跟你哥这些年,你还不知道,我们虽然站着宗子宗妇的名头,可实际上一点都摸不到穆家的权。”
“哦?”
穆老大有些犹豫,他是孝顺的,媳妇这样将爹娘他当然也有些别扭。可同时他心里也有所不平,别家像他这么大的,早就当上族长,只有他还得低头哈腰的伺候爹娘,同时防备着弟弟们抢家产。虽然他们不会明着抢,可娘随便给点,那可都是从他日后要继承的东西中掏。
“是从爹那拿的。老五,这样我们带萍姐儿回去。弟妹受了惊,表妹也吓不清,咱们两相抵消如何?”
宜悠笑道:“看大哥说哪儿的话,表妹怎么都是客人,好像我亏待了她似得。”
“你这毒妇……”
穆大嫂忙捂住妹妹的嘴:“老五家的那么温和一个人儿,怎么会去欺负表妹,都是萍姐儿顽劣。”
穆老大也接连点头:“确实是如此。”
宜悠点点头:“表妹的确顽劣,今日我可真是人在家中坐,祸从天上来。表妹冲进来喊打喊杀,夫君又不在家,当时我们小的小弱的弱,过个年差点就挂了彩。”
穆大嫂一个劲儿的赔着不是。
“大嫂,你说这表妹,是不是从小就疯疯癫癫,她是不是脑子有些问题?”
“她就是个急性子,脑子却是完全清醒。五弟妹,你别忘心里去。”
“我这人向来想得开,真一点都没往心里去。不过既然大嫂说她人清醒,那有些事我就不得不说。”
昨日那种不好的预感再次升起,穆家老大夫妇这次没搭话。反倒是一边,强被宜悠压下的穆然看出端倪:“在场的都是自己人,宜悠有话直说。”
宜悠清清嗓子:“穆宇才八岁都已经这般懂事,这全是夫君你教的好。表妹若是七八岁的小孩子,出点事我也不会与其多计较,毕竟孩子么,哪有不出错的?但她如今也已及笄,一个大姑娘都这样,那实在说不过去。溺子如杀子,李家这家教也是时候该注意下。大嫂,你说是不是?”
穆大嫂出身李家,本来就对娘家有归属感。此刻若是承认李家家教有问题,那边是说她也有问题,是以她迟迟不肯点头。
“大哥,你说呢?恩?”
穆老大叹气,硬是不发声。
“看来你们俩都觉得,这么大的姑娘怎么闹都没事。我是八月里生人,应该比李表妹大不了多少。”
穆然小声说着:“你比表妹要小一些。”
宜悠剜他一眼:“你记那么清楚。”
穆然只被她白眼白的心神荡漾,就连边上的穆老大也认不出再次露出痴迷,不由自主的点点头。
“我比表妹还小,那更应该被宽容。既然李家家教如此,李老夫人也曾诚心相邀,我便学着表妹,代我娘去李家走几趟。到时我便说,此事乃大嫂应允,大嫂你觉得如何?”
穆大嫂左右为难,她着实后悔来这一趟。怎么仅仅过了一夜,她就忘了这俩煞星可是把公婆噎得一句话都说不出的主。
“弟妹,一点小事,何必呢?”穆大嫂干巴巴的笑着,扯扯自己夫婿,没看到五弟眼神越来越不善,你还瞅人家媳妇。
“防微杜渐,表妹如此恨嫁,这般教养若是给了别家,那岂不是吵得一家家犬不宁。”
穆大嫂被这句话震住,婚姻是结两姓之好,可她却见过,好多姻缘因为男方或女方太混账,结来结去成了世仇。
不同于宜悠娘,她自小被李家宠着长大,娘家是她永远的后盾和牵挂。望着怀中极力挣脱的妹妹,她心也一点点凉下去,这样的人,真的能拴住穆然?
“萍姐儿确实需要再管教。”
当即她左右开弓,扇了妹妹两巴掌:“如此,弟妹可还满意?”
“穆宇的已经还上,我的就不计较了。”
宜悠慢慢悠悠的说着,穆大嫂又是两巴掌。原本就有些胖的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红肿起来。这会儿李表妹才是人如其名,名副其实的小苹果。
“大嫂这是何必,大过年的亲戚间无需如此。只是我着实不乐意见到此人,还请日后表妹勿要再过来。”
“那是自然。”
宜悠点头,而后看向穆然,摸摸自己手腕上的镯子。见后者点点头,她干脆的端茶送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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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净了,咱们先吃饭。”
四口人围在一处,饭是最简单的片儿汤。方才宜悠放在火炕上温着,这会只是稍稍有些凉,但还可以入口。
“端阳用的什么法子?”
端阳放下饭碗:“塞住她的嘴,然后捏骨头,人牙子最爱用这个。不过老爷出生行伍,也同北夷打过仗,若是他在肯定能想出更好的法子。”
“捏骨头?”穆然有些疑惑。
端午干脆比划起来,一只手捏住自己的手肘,然后狠狠摁下去。宜悠轻轻捏一下,果然疼到不行。
“我知道的还真不如他多,等会吃完饭你且仔细说说,人牙子都还有些什么手段。”
“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