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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又是一剑刺出,巧姐再次摆在阵下,收起来她干脆拉她来凉亭:“有个好师傅教就是不一般,等明日我去云州,便得赶快与廖监军学两招。”
  宜悠最是喜欢巧姐这性子,不管输赢她都会笑盈盈的,一点都不像有些人家的少爷小姐,样样都要胜人一筹,稍有不顺心之处便开始疯狂报复。
  “恩,廖监军比穆大哥会得多,很快我就会比不过你。”
  “那是自然,不过廖监军也教不了我多久。”
  “这是何意?”
  巧姐握住剑,用茶碗挡住自己的脸,平复下心跳,娘嘱咐过她不要说出来。
  “他每日要练兵,我总不能跟着去大营。回府就那一会,宵禁前后我也不能过去,每日就学那么一小会。”
  宜悠忙宽慰起来,心中疑惑却是越来越重。怎么她总感觉,最近每个人都对着她怪怪的。尤其是方才在正房内,吴妈妈迎向她的眼神,慈爱中带着怜悯。莫非她很憔悴,所以才让众人这般。
  虽然觉得不对劲,但她总不能贸贸然去问。想到穆然的话,很快她就能知道。可如今再看巧姐的脸色,她却发现自己不太想知道。
  肯定不是什么好事,如果不知道,或许她还能粉饰太平。
  **
  未果天黑众人便已散了,宜悠上了马车,捏着沉甸甸的钱袋子,想了想还是下来,转个弯入了官学。
  官学便在县衙的边上,此处院子本应是县尉所居,可前任云县县尉早有自己的宅院,轮到穆然这也不乐意般,官学自然也就没再动地方。
  官学门开着,大多数能入这里的孩子,均出自云县有头有脸的人家,平日自有轿子接送,也不会住此处。是以现在,看着门前雪打扫干净的那一处,她很容易找到母子所在。
  “春生、春生娘,你们可在家?”
  开门的是春生,见到她,他脸掩饰都不掩饰,疤痕还未褪去的脸上全是厌恶。
  “穆夫人来了。”
  程氏自里面跑出来,手中还抓着半颗白菜。见到宜悠身上簇新的貂皮滚边红棉袍,她自惭形秽的攥了攥衣脚。
  “春生娘。”
  宜悠这么喊道,让她再管程氏叫二伯母,她是无论如何都开不了这个口。
  “你来做什么,这里是我家。”
  “你家?”宜悠笑得讽刺:“算了,我来也不计较你说我是白骨精的事,春生娘出来,我有事要与你说。”
  自打年初从云林村回来,程氏是真的越发内疚。尤其年三十晚上,她梦到了四丫,再次确定都是自己造孽害得闺女小小年纪去了。如今阴谋被戳破,她忙出来。
  “你莫要怪春生,都是我一时说漏了嘴。”
  宜悠并未再反驳:“今日是与你们说一事,东边的陈主簿一家,不日便将启程入京。”
  “主簿?”
  “恩,便是与春生文定的人家,我也是今日刚听闻此事。”
  “他们也没打发人来说一声,入京后我们该往何处去寻。哎,或许人家是看不上春生。”
  宜悠面露惊讶,程氏变化着实太大,大的都差点让她认不出来。面前这个头发半百,但面露和蔼的妇人,还是前世那个为了一双儿女毫不犹豫算计到她死的人么?
  “没有看上看不上,夫人很关心你们,便准备了些盘缠。正好开春生也要应试,你们干脆上京,也好有个照应。”
  春生本想反驳,但望着鼓鼓囊囊的钱袋,他只是咳嗽一声。
  “以他自幼童生身份,便是入了京,想必也很好进学。京中大儒多,指不定长生有另一场造化。”
  程氏知道人家是在打发她,可她却摒除脾气开始合计起来。这门亲事春生不能丢,越京城也确实比云州要好,无论如何这是桩利大于弊的买卖。
  “真是多谢二丫。”
  “那倒不必,要谢也是谢各位夫人。银子你且收好,我自会派人去与主簿家说,届时你们可结伴入京。”
  说完宜悠便走了,程氏亲自送她到院门口,临走时躬身:“前些年对不住之处,还望你莫要往心里去。”
  宜悠身子一震,而后轻轻摇头。她能看出程氏是有心悔过,可那又如何,毕竟覆水难收,她总不能再像过去那般对他们掏心掏肺。
  “若是真有心,便好生管教春生。无论如何,她都是你的儿子。”
  程氏愣在那,直到宜悠拐过弯还没回过神。是啊,她已经害了四丫,难不成还要再害春生?
  可还没等她想完,后面便冲上来一道身影,春生将钱袋抢过去:“娘,给我作身绸缎袍子,哪有人穿着带补丁的衣裳去应试。”
  程氏一把跳起来,抢过银子护在怀里:“穿不穿绸缎又与科考何关,你好生念书,这是咱们赶考的路费。”
  “路费自有奶奶去出,她已经应下我。”
  “她从哪儿来银钱。”
  “四叔是她儿子,养着她自然是应该。”
  程氏眼中满是不可置信,这是她最为骄傲的儿子。从何时起他变成了这副模样,竟然连最基本的为人处世道理都不懂。想起往常她的做派,一次次的将四弟家与其它族人的东西据为己有,而且深以为傲,春生是跟她学得。
  立时她悔不当初,四丫的事终于让她明白,这天下间多的是她惹不起的人。就如四丫,招惹到官家,不明不白的死去,她甚至连点怨言都不敢有。不是所有人都会让着她的孩子,也不是所有人都会如四弟那般好脾气。春生这般,日后要如何生存?
  “你四叔养奶奶是应该,可你却不是他儿子,凭什么要他养着?”
  “是奶奶养着我,我是奶奶的孙子,奶奶的就是我的,当然我的还是我的。”
  程氏被他绕得头晕,半天她才搞明白:“可那些不是你奶奶的,是你四叔的。再说你四叔从哪儿拿钱,整日供你这般挥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