拖鞋踩在地毯上无声无息,她拉开门,视线募地顿住。
“江聿?”下意识朝走廊四周看,“你怎么来了?”
江聿身上沾染着雨水的潮气,黑色的伞上雨水如注滴在地毯上,他掀起薄唇,揶揄:“打算让我在走廊丢人现眼?”
林绵给他让出一条路,江聿进门将伞交给林绵,脱掉外套,搭在沙发上。
深色外套不好分辨,脱掉只剩一件白色衬衫后,林绵才注意他肩头洇湿了一片,湿透的布料贴在肌肤上,隐隐透出肉色。
他好像淋了雨,林绵提议:“你要先去洗个澡吗?”
江聿感到意外,他撩起眼皮,眉梢随之扬起,轻佻地说:“这么急啊?”
林绵无视他的揶揄,走到窗边,将窗帘拉上:“你不洗算了。”
江聿如一阵清冽的风拂来,双臂从两侧环住她,禁锢在胸膛之间,语调散漫:“洗,怎么不洗呢。”
亲昵来的突如其来,让林绵肢体微微僵硬,睫毛颤抖的频率加快,想必是紧张了。
江聿下巴抵进肩窝,得寸进尺地试探:“你陪我洗?”
雨水砸在玻璃窗上噼啪作响,水流蜿蜒往下,林绵目光追随着水注消失的路径,思绪放空了一般。
“我洗过了。”
“会解领带吗?”
林绵点头。
江聿松开她,带着她在怀里转过来面相自己,低眼命令她:“帮我解。”
林绵手生,她跟领带争斗了会儿,才顺利从脖颈上取下来。
“你把我上次那条领带藏哪儿去了?”
林绵没敢告诉他丢了,从容地说:“我放自己家了。”
江聿勾着唇,浅色眼眸里闪过一抹意味深长:“下次拿给我。”
林绵点点头:“好。”
解完领带,江聿双臂松松环着她不动。
“你快去洗漱吧。”
她不轻不重推了一把江聿,对方虚虚往后退了两步,小腿抵在床沿。
他轻笑着,捞起睡袍,进了浴室。
房间小,浴室逼仄,磨砂材质的门上印出他俊朗的身型,男人挺拔,肩宽腰窄。林绵不去看,耳朵却躲不过水流的声音。
“你这房间这么小,怎么住人。”江聿洗漱完,头发湿漉漉的搭在额前,顺毛的样子比头发打理后柔和许多。
毛巾随意擦了擦头发,低头找手机:“我叫人给你换个房间。”
余光瞥见,林绵虚虚地坐在床边,两件式的丝质睡袍被她穿得整整齐齐,腰带系的规规矩矩,漂亮修长大长腿藏在被子里,正经的令人发笑。
林绵阻止他换房间,又问他:“你来酒店,张导知道吗?”
“你被祁阮欺负了,也没告诉我啊。”
林绵问他怎么知道的,江聿直言在剧组遍布眼线,林绵第一个担心他们的关系可能会曝光,江聿漫不经心地说:“ 想要用“大嫂”拉拢我人还少?”
是了,张导曾开会时明示过林绵和江玦关系匪浅。
江聿更是为了“大嫂”豪掷千金改动剧本。
沉默——
空气里弥漫着浅浅的沐浴露香气,两人头挨着头躺着,静静听着雨声,谁也没有越过那条界限。
雨天特别适合助眠,但林绵却睡不着了。
之前不觉着,此时她的腰隐隐作痛,顾忌着江聿在身边,想揉又不敢揉。
早知道让邵悦帮忙上点药。
她牵着被子轻轻翻了个身,背对着江聿侧躺着,手指悄无声挪到腰上压着小幅度揉捏。
江聿安静地平躺着,呼吸轻缓均匀,也不知道睡没睡着。
突然一道白光照亮房间,紧接着轰隆声在天幕炸开,距离近的仿佛就在头顶,屋子里唯一灯“滋”地一声灭了。
停电了?
林绵听见走廊有脚步声,交谈声,大雨倾盆不停,一道闪电接着一道闪电,她下意识地拽了拽被子,半张脸埋进被子里。
身边的人翻动了一下,林绵以为他大概也是被惊雷吓醒,模糊间感觉男人支起上半身,修劲的手臂撑在她耳侧,带来的热意将她包裹,而黑夜也无法藏匿男人的侵略性。
她双手抵住男人靠近的胸膛,声音淡而发抖:“你到底来做什么的?”
她偏头,就能看见印在窗户上的树影,被风雨刮得来回晃动,心跳比影子晃动地还快。
热意蔓延,有一瞬,她仿佛回到了伦敦小公寓。
男人语调稍扬,贴在耳畔:“当然是给家属送关怀——”
第18章 心跳陷阱
林绵转过脸, 一双乌眸睁得大大,看清他眼里深深笑意,下意识拿手捂住他的嘴。
男人轻松扣住手腕, 只要稍稍施力就能推走她, 但他没有,虚虚圈着,偏高的体温炙烤着腕骨,语气越来越狎昵:“不要关怀, 要别的?”
“我没有不回你消息。”她解释:“我拍戏, 没空看消息。”
“现在没跟你说这个。”
他的薄唇贴在手心,眸光随着低下眼皮, 一寸寸从眼睛转移到唇上:“绵绵, 你想要什么?”
雨声变得密集而汹涌, 雷声惊耳。
林绵别开视线,硬着头皮说害怕打雷。
江聿嗅到她手心那丝与颈侧相同的香气,勾唇牵开她手,低身,唇落在她眉心,手在被子里抚上腰肢。
林绵“嘶”了一声。
江聿手搭着腰,皱眉怀疑:“我没用力吧?”
林绵咬着唇,没吭声, 江聿确实没用力, 只是她的腰实在太疼了, 碰不得。
江聿察觉异常,侧身去按床头灯, 林绵提醒他:“停电了。”
江聿沉默着放开她, 找到手机打开手电筒, 一束刺眼的光照在林绵身上,固执的要检查她的腰。
江聿不讲道理地掀开被子,入目的画面让他呼吸一滞,林绵的睡裙被撩高,很难遮住一双纤细修长的双腿,白皙的肌肤晃入眼中。
江聿眸色深了些,不动神色咽了下嗓子,他咬着牙催她解开检查。
林绵在江聿凌厉的注视下,慢吞吞拽开真丝带子,脸色不自觉浸润一层绯红,她偏过头,看向别处。
丝质睡袍柔软地落在床铺上,她身体轻轻颤抖,灯光晃得心慌,最终定格在她纤细的腰肢。
幸好足够黑暗,江聿的眉眼藏匿在黑暗中,她才没觉着难堪。
估计是在下午拍摄时撞到并未察觉,腰上淤青了一小块,印在白皙的肌肤上格外刺眼。
江聿凑近一些,指尖在淤青周围试探,“很痛?要不要去看医生?”
是能忍受的疼痛,林绵摇摇头。
江聿晃了下手机,放下真丝布料,可能是被他捏的有点久,贴上肌肤时残留温热。
江聿下了床,趿拉着拖鞋在屋子里走动,一束光随着他动来动去,林绵看了会儿叫他:“你在找什么?”
“药。”江聿问:“你助理没有给你被常用药?”
对演员来说,跌打损伤药是常备药品,可以不吃饭,但不能不带着药。
他翻了翻,没找到药,心里有些烦躁,“把你助理电话给我。”
“有药。”林绵下床去床头柜边找药,之前邵悦替她准备了的。
黑灯瞎火,她只记得邵悦给她时是用纸盒包装着的,在电视机下摸摸索索,指尖碰到一个盒子,拿在手里说:“找到了。”
江聿将光打到她手上,忽地嗤笑出声,音调扬起:“林绵,这就是你找的药?”
高大身躯挡在眼前,睡袍松垮地挂在身上,腹肌隐隐绰绰,男性的荷尔蒙不容忽视,浅瞳靠近时,他的语气竟成了撩拨。
林绵顺着光,看清盒子上的图片,瞬间将“药”丢在电视柜上,不淡定地解释:“没看清楚。”
“你猜我信不信。”
江聿越过林绵,从被丢弃的盒子旁边拿起差一点就被林绵找到的药,命令她:“去床上躺好。”
林绵伸手去接,江聿手臂抬高避开,“不想今晚发生点什么,就乖乖去躺好。”
林绵僵持站在原地,江聿抬起眼皮看她,眼神很深,满是警告。
红花油刺鼻的气味弥漫开,林绵被呛得打了个喷嚏,抓着被子捂着口鼻,江聿倒了些在掌心揉搓。
味道越来越重,他垂着眼,丝毫不在意似的,等到掌心完全搓热,轻轻按住她的淤青揉捏。
力道不轻不重,但热辣的感觉透过肌肤传递到神经,她很轻地躲了一下,被江聿牢牢扣住。
“你以前可没这么不耐疼。”
江聿低着身,睡衣大敞,漂亮的锁骨耸立,腹肌紧致,线块分明,林绵不着痕迹多看了几眼,偏头看向窗外。
江聿停下动作,指尖被红花油浸润的泛着光,他揶揄的眼神有些恶劣,“你在偷看看什么?”
林绵抿唇说没什么,江聿轻笑,起身去盥洗室洗手。
只是在林绵对他道谢时,俯身凑过去咬住她下唇,颇为不满:“林绵,老公不是摆设,是拿来用的。”
林绵被他视线紧追不放,不知道该放哪里好,触碰变成了温柔的吻,一从光照着两人,影子紧紧靠在一起。
掌心轻轻推他,手指被下去,却不知道怎么碰到了枕头下的纸盒,指尖顿时僵住。
他什么时候放枕头下的?
是喻琛送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