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青鸾知他不过是说说气话,便笑道:“你别着恼,我有分寸的。你看那皇后不是也没把我怎么样嘛?”
她昨日计划着今天要入宫之后,便吩咐暗卫,若自己半个时辰还未出宫,就去立刻通知苏仁,让他去冷宫附近接应自己。
苏仁接到了消息后,调集在宫内的眼线,立时便得知陈青鸾是被皇后叫去了。他猜到皇后找上陈青鸾多半还是因为自己,所以做好了随时硬闯鸣凤殿救人的准备,哪知陈青鸾在里头待了没多一会儿便全须全尾地出来了。索性按兵不动,直接在终点等着她。
一路上,陈青鸾将那徐美人在冷宫中怀孕小产,并皇后意图借她来监视苏仁这两件事都细细说了。苏仁听罢沉吟不语,半晌才道:“这事单独拎出来稀松平常,可是赶到一起就太过凑巧,看来这皇宫之后,还有司礼监没有照顾到的地方啊。”
他眸中弥漫起森然的冷意,陈青鸾一看他这副神情,便知有人又要倒霉了。温皇后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她乐得落井下石。但是对于徐美人,她却不知该用何等心态来面对,她叹道:“也不知道那徐美人是被人强迫,还是自愿与人通奸的。这当皇帝的也挺可怜,被人戴绿帽都不自知。”
苏仁瞥了她一眼,没好气地道:“我看你一个都看不住,更何况帝王后宫有那许多女人了?自来得宠的宫妃身边,千万双眼睛盯着都不嫌多,一旦失了宠,哪有人会理睬,更何况是只要甩上十两银子就能随意进去的冷宫。”
陈青鸾无奈地道:“那是你财大气粗,宫内侍卫的月银才是多少?能花得起几个十两?”
苏仁笑的十分不怀好意,“那个躲在徐美人背后的男人,本督定要将他揪出来。若真是个有背景的人,那这事儿就有意思的很了。”
第35章 虚虚实实
近日以来,宫内接连发生多起怪事, 先是有人无端遗失贴身之物, 后又有传言道:天黑之后, 在冷宫附近总能听到婴孩啼哭。
起初有胆大的太监还不信邪, 只说是野猫闹得厉害, 还自告奋勇去捉。哪知几个人循着声音绕那冷宫走了几个来回, 连个猫影子都没看见,正要打道回府时,呜咽的哭声变为了阴恻恻的笑声。当下几个人被吓破了胆,飞也似地逃走了。
第二日, 其中二人高烧不起。有上了年纪的老嬷嬷去瞧,只一看便说是中了邪。
这事初时还只在宫女太监之中流传,后来便渐渐传到了上位者的耳朵里, 有那么几位年轻又不得宠的新晋宫妃, 所住的宫殿与冷宫相距不远, 终日过的提心吊胆。后来终于受不住,结伴来寻皇后。
能在宫里活下去的, 谁不是人精儿一般,那几位来请了安之后,也不说是因为自己害怕,只道宫里有这样的谣言实在有损皇室尊严。皇后和颜悦色地劝慰了一翻,只道定会彻查此事,便将她们打发了。
晚些时候,自有人从宫外回来, 像温皇后汇报了一番。
皇后听罢,眼角不自觉地透出喜色来,“御前侍卫统领郑则?好,好啊,不愧是苏仁。我看这皇宫上下,就算是耗子洞里发生的事儿,都逃不过他的眼睛。”
一旁的赖嬷嬷嘿嘿笑着讨好道:“现下这些事儿也同样瞒不过娘娘您了。”她凑上来给皇后续了杯茶,接着道:“老奴先前还不明白,为何娘娘都猜到那冷宫中定然有猫腻,却不派人去查,原来是怕调动了侍卫打草惊蛇,当真是高瞻远瞩。”
皇后抿着嘴笑道:“你倒是会奉承人,本宫之前可没想到,郑则平日里一副刚正不阿的样子,背地里却敢肖想皇上的女人,他自以为宫里没人能查到他头上,这回可是连命都要搭进去了。”
那郑则原本是太子一派的人,太子死后,温月如曾多次试图拉拢他,却都碰了钉子,一直是皇后心中的一根刺。这回听得陈青鸾传来的消息,说他与那徐美人私通多时,甚至珠胎暗结。
只是冷宫中的女子虽然没权没势,谁都能欺辱一番,但好歹也还是皇帝的女人,他苏仁可不愿意直接将人下狱行刑逼供,否则来日案子还没查完,参他无视皇室威严的奏折就会堆满御书房。
而这流言散播开之后,只等皇帝听闻此事后主动命他去查,他才好大展拳脚。只要这祸乱宫闱的罪名坐实了,郑则就绝无翻身的余地,到时御前侍卫统领一职空缺,他正好能将自己人安排上位。
温月如思来想去,觉着若是把这个位置让给了阉党的人,莫不如抢先一步,握在自己手里,方才能安心。
这流言传的沸沸扬扬,她又理应不知这是苏仁的安排,更何况统领后宫,本就是她分内的事。提前一步去禀告,并且主动为圣上排忧解难,也不算有意抢了他的功劳。想到此处,她有些按耐不住了,立刻命人去请皇帝过来,说有要事商议。
慕容铎听闻此事,果然大为震怒,立刻宣了太医去给冷宫中废黜的宫妃们依次查验。徐美人小产至今不过月余,且留下了极重的后遗症,当下便被揪了出来。
皇后一边劝慰他莫要动怒上了身子,一边叫人将那徐美人秘密押送到.掖庭狱审问。自以为这事儿已经算是成了,哪知还没等送走皇帝的御驾,便见两个小太监急的如同屁股着了火一般,连滚带爬地过来禀告说:那徐美人跑了。
细问之下,才知那徐美人一开始看上去病恹恹地,连站起来都费劲,走路更是需要人搀扶着,就没给她上枷锁。哪知刚走出冷宫大门,她竟然自袖中扬出一大捧香灰来,一行人瞬间都成了半瞎,这才让她给跑了。
慕容铎听完,只冷淡地瞥了温皇后一眼道:“连一个只剩半条命的女人都看不住,你这些奴才真是有用的很。”
温月如听他这样的语气,惊出了一身冷汗,忙跪下谢罪。慕容铎也不理睬她,一甩衣袖便要离开,却见苏仁领了一队人正自疾行而来,他身后的几个厂卫之中,有一个穿着破烂的女子手上缠着绳索,被推搡地踉踉跄跄。
慕容铎方才在震怒之中,尚能从“徐美人”这三字中依稀回想起带着口音的吴侬软语来,眼下却无论如何也不能将其和面前这女子憔悴的面容联系起来。
他正欲开口,却见徐美人便连滚带爬地蹭过来,几乎要一头撞到慕容铎身上。他下意识地后退半步,苏仁已经眼疾手快地扯住了绑在她身上的绳子。徐美人被勒的气都要喘不上来,却还是望向慕容铎的方向,断断续续地道:“皇上,臣妾是被冤枉的!臣妾不甘心啊!”
慕容铎皱眉,之前太医已经查验过,她小产一事证据确凿,又怎么有脸来对她的夫主喊冤?
苏仁不动声色,手上却暗暗放松了力道。徐美人一边咳嗽一边挣扎着道:“臣妾就算被打入冷宫,也从没有一日不是在思念着皇上。臣妾会怀上孽种,都是因为被那钦天监的许监正强行奸污了!”
这话一出口,在场众人都立时变了脸色。钦天监的官员乃是外臣,没有旨意是不能进宫的。慕容铎近来不曾召见过这许智尧,而除他之外,后宫之中有权利宣外臣觐见的便只有太后与皇后二人了。
皇后自始至终不敢直视慕容铎,只在余光接触到他满溢着怒气的眼神后,将头埋得更低了。她硬着头皮开口道:“之前太后回宫前,臣妾曾宣许智尧进宫来检查宫内可有同太后冲撞之物,竟不知他胆大包天,竟敢……”
她话还未说完,却听苏仁打断她道:“娘娘,这殿前往来人多,有些事叫人听去了不太好,不如移驾去内殿再说罢。”
许智尧被逮捕下狱之后,第二日就全盘招供了,他从前奉命进宫的时候,便无意间发现冷宫的守备极其松懈,当时还并未生出别的心思来。
而几个月前,因皇后私底下命他假借与太后命理相克为由,去修理一拨位份尚低又意图狐媚惑主的年轻宫妃。许智尧本是个急色之徒,在宫中留宿多日,只能看不能碰,几乎要憋的流鼻血,便突然想起冷宫这处所在来。
他买通了看守太监之后,进到冷宫中,凭他一张巧嘴,诱惑了不少在冷宫中收守着望不到头的寂寞干枯无望的女子,若有不从的,或强迫或下药,总归要上手才罢休。
又是一桩无法公开处刑的案子,慕容铎看完苏仁呈上来的案情梳理之后,只命他将许智尧直接处理掉。同时又因皇后放任宫内谣言祸乱人心而毫无作为,罚她禁足思过一个月,期间凤印暂且交由苗贵妃代为掌管。
流言得以强行平复下去,然而如何处理那些冷宫中的女子又成了难题。那些自愿通奸的,赏条白绫已是给足了体面。而其余被强迫的,慕容铎十分希望她们能够主动一点,殉节以保个好名声。然而世间哪有那般符合心意之事呢,能在冷宫中苟延残喘许多年的,都是为了活命什么都豁得出去的人,又怎会主动寻死。
偏巧这时,苏仁似乎全然忘了冷宫这回事,没主动去给主上分忧解难。直到在御书房内听到慕容铎连叹了三回气,才毕恭毕敬地道:“臣前日听闻无佛山上有异常天象,每日山顶都会聚集起形似佛陀的云雾。虽天意不可妄断,但那五佛山乃是与太后有缘之地,臣恳请皇上下旨,晋封一些宫中女眷的位份,差她们去无佛山替太后并圣上诵经祈福。”
若论起来,这徐美人本是受害者中最刚烈的,理应嘉奖。然而她已经脏了身子,慕容铎绝不会容她继续留在宫中。苏仁这番提议,正合了他的心意。
祈福的队伍浩浩荡荡地往城门方向行进,引来不少百姓驻足围观。偶尔有风将窗帘吹起,露出其中无悲无喜的面孔来。
蓬莱阁顶楼的雅间之内,两个身影凭窗而立。
其中的女子目送那车队远去之后,回过头来对身边的人道:“郑统领,这一路山高水长,若是要截人便要趁早。否则等她们进了山,你二人今生都无法再见面了罢?”
郑则面色铁青,目光仍停留在方才一直望着的方向,嗓音喑哑:“若我真做了这样大逆不道之事,将这把柄交在你们手里,那我今后是不是就只能听凭差遣了?”
陈青鸾失笑,仰头向后倚在窗沿上:“难道你之前的那些罪证,加上徐姑娘的一条命,还不值得你后半生的从属权吗?”
郑则沉默不语,半晌,终于下定了决心,快步走了出去。
作者有话要说: 我这个死蠢。。刚刚注意排版的时候每段空一行看文的时候会比较舒服,打算之后找时间把之前的也改一下,如果有发现哪天每一张都修了文肯定是因为这个了_(:3」∠)_
第36章 异想天开
古话云大隐隐于市,陈青鸾经过了再三挑选, 新买的小院子仍是在鼓楼大街的侧街上, 同时接了个女子进去住, 对外称是她的远方亲戚, 因有宿疾, 老家又无人照应, 来投奔她的。
那女子搬进去后,几乎从不露面,倒是陈青鸾但凡去探望她,定会带上许多东西去补贴, 若她有事脱不开身,也定然会派露珠过去添置,总之是不叫她有所短缺。
街坊四邻多不曾见过这位“远房表姐”的真容, 见她终日都不出门, 想来真是病得很重。有人可怜, 更有人艳羡。都说一人得道鸡犬升天,她命好有个好亲戚, 抱上了当权太监的大腿,就算白养她一辈子也算不得什么。
住在其中的徐椒椒自然不晓得这些流言,她在冷宫中那么多年都熬了过来,眼下的不仅衣食无缺,郑则也常会在夜间来探望她,已经是她从前想都不敢想的神仙日子了。
徐椒椒从前病的只剩半条命,姑且还看不出其骄纵, 而自养好了身子后,年轻妇人的娇媚水润便渐渐展露出来。与此同时,脾气也见长了——倒从来不对旁人发作,只冲着那郑则去,且不论心情好坏,都不同他说什么亲近的话,有事喊他一声郑统领,没事便理也不理。
郑则向来是个黑面门神一般的人物,可在徐椒椒面前,则全然没了骨气,徐椒椒说什么便是什么,打不还手骂不还口,比伺候皇帝时还伏小做低。
而听暗卫转述她二人之间的故事,便成了陈青鸾近日来最大的乐趣,每每听完,还要回手戳弄苏仁,问他怎么就不能像郑则那般听话。
苏仁初时不理睬,后来不耐烦了便挑着眉道:“那个废物连自己的女人都护不住,也就只能靠忍气吞声来留住徐美人了。”
陈青鸾忍俊不禁:“好好好,全天下的男人都不及督公您有担当,这可行了罢。”
这一日,陈青鸾又来探望徐椒椒,坐了没多一会儿,徐椒椒便道:“你府上离这里远得很,也不必总是亲自过来,我这儿什么都不缺,纵然真少了什么,只叫郑统领给我捎来便是了。”
陈青鸾笑道:“徐姐姐这是嫌我烦了?你是不知道,厂督府统共没多少人口,督公也整日都不在,我来也是想找徐姐姐一同说说话儿。”
多日相交,二女早就热络起来,又不用在乎那些规矩身份,索性以姐妹相称。徐椒椒听她同自己撒娇,也笑着道:“我巴不得你来陪我呢,只不过总是担心我这见不得光的身份会给你们惹麻烦。”
陈青鸾连声道不碍事,这宅子是她选的,但出面买下的却是个跟权贵们八竿子打不着的小人物,纵真有一日徐美人的身份暴露,也牵扯不到任何人。
她二人又闲聊了一会儿,陈青鸾便起身告辞。出了门临上马车时,车夫突然低声对她道:“主母,那个姓常的又来了。”
陈青鸾神色如常,只淡淡地道:“不用理他,直接回府去。”
自那日之后,常云萧也曾几次三番递信到厂督府去,想要再约陈青鸾见面。陈青鸾看也不看一眼,只叫露珠直接撕碎丢了。
因着想要知道皇后已经将手伸了多长,所以关于皇后手中那块锦帕的来源,苏仁派人去查证时很是花了一番功夫。谁成想那日皇后同她说的都是真话,那块帕子竟然真是自常云萧身上搜出来的。
常云萧对于自己有些异常的执着,陈青鸾早有察觉,只不过他一直以来并无过分孟浪之举,所以之前陈青鸾尚能为了共同探讨医书而假做不知。而现下她二人既该撇清关系,自然是能不见就不见。
原想着常云萧不过一时痴迷,自己又不是什么倾国倾城的美人,时间久了就自会罢手。哪知他见书信都石沉大海,竟然变本加厉了起来,几次三番在蓬莱阁附近蹲守,见了厂督府的马车便会跟上一程。
因徐美人的身份不好叫旁人知道,所以近日来充当她马夫的,都是厂督府的影卫。常云萧自以为神不知鬼不觉,却都已经被人看在了眼里。
车方行至拐角,突然自侧道上冲出一个人来,不是常云萧又是谁?
因马车骤停而在里头被晃的一阵恶心,陈青鸾终于忍耐到了极点,她直接甩开帘子,居高临下地怒斥常云萧:“当街拦厂督府的马车?活腻了么!”
常云萧见果然是她,面露喜色,对陈青鸾道:“我找到能给你解毒的法子了!”
陈青鸾心下生疑,面上却暂且熄了怒意,只道:“你说说看,若当真可行,必当重金相谢。”
常云萧摇头道:“不必言谢,只是这方法不能在这说,还请陈娘子同在下一道回府,届时在下定然全盘托出。”
这事儿处处透着古怪,陈青鸾方要回绝,却听他继续道:“陈娘子若不答应,那在下以后便每日来这儿等着,这院子里头住着的人,肯定不希望引人注意罢?”
陈青鸾眉头一挑,只觉这男人又乖觉又大胆,竟然敢用徐美人来做要挟,也不怕自己一不做二不休直接叫暗卫结果了他。
不过当街杀人的事儿,她还真做不出来。兼之常云萧并没什么特殊背景,所以陈青鸾并不惧去他的住所走一圈,正好可以看看他究竟要做什么。
到了常云萧的府上,那影卫也不再伪装,委实不客气地跟在陈青鸾身后要一同进去,常云萧也默许了,只是在进药房之前将他拦了下来。
因药房只在门上挂了布帘,若里头出了事外边立时就能知道,陈青鸾便是以影卫留下,只带了露珠一同进去。
进屋之后,常云萧请她坐下,并要去冲药草茶来,陈青鸾只道不必。
常云萧也不坚持,从善如流地在陈青鸾对面坐下,对她道:“这解毒的法子说来有些异想天开,但是纵然不成,也不会对你的身体造成额外的伤害,还请陈娘子听过之后不要动怒。”
陈青鸾秀眉微蹙:“别卖关子,长话短说罢。”
常云萧喉结动了动:“书上记载说,炽灵母体在产卵之前的一段时间内,毒性会较平日减轻许多,也许正因如此,才必须取蛇卵为药引。在下有个大胆的想法,陈娘子现下全身血液中也充满了毒素,若是你怀孕生子,那么……”
“常公子。”还未等他说完,陈青鸾便出声打断道:“这法子异想天开的过了,我果然接受不了,反正我也不会立时死在这上头,就不劳公子费心了,告辞。”
她起身便欲离开,却只听得扑通一声,回身只见露珠突然晕倒在地,她心内一惊,不忙着去看露珠是怎么了,反而冲到外间,只见那影卫也是趴在桌上睡死过去。
她一瞬间便明白过来,常云萧这是早有准备。东厂暗卫何其警惕,寻常迷药在发作之前便会暴露。偏偏她体质特殊,所以那药自屋内散出,自己既然无事,其他人自然就会放松戒备,这才着了他的道。
听得背后有脚步声过来,陈青鸾猛地转身,并快步后退至门口,对追过来的常云萧道:“别以为你迷晕了我的人就能比我就范,你去把他们救醒,今日就当什么事都没发生过。”
陈青鸾疾言厉色,对面那人却比她还激动。
“陈娘子将我想成什么人了?我只是怕你不敢当着东厂的人说出心里话才将他们迷晕。我自仰慕你的为人,却从没想过强迫于你。你若厌恶我,能寻得旁人做如意郎君,生子救命,我也乐见其成。这世间,哪个女人不都要经过这一遭,若不是你被那阉狗强占着,这怎么会是为难之事?”
陈青鸾冷眼听他说完这番话,淡淡地道:“谁同你说我是被强占的?你若是还想继续当大夫治病救人,就先治好自己的脑子罢!”
说完,她竟丢下了露珠同那暗卫不顾,径直跑出去,自行驾车往厂督府的方向去了。
见了苏仁后,她将那匪夷所思的解毒之法略去不提,其余尽都说给了苏仁知晓,请他即刻派人去将那二人接回。苏仁立刻派人去了,同时又遣退了身边的部下,将陈青鸾揽入怀中。
陈青鸾将头埋在苏仁颈窝里蹭了蹭,深吸了一口气道:“我就这样丢下他二人自己跑了,会不会太过凉薄?”
苏仁的音调难得的平缓,尽其所能地安抚她道:“那常云萧畏首畏尾胆小如鼠,他连亲自去给徐美人诊脉都不敢,又怎敢碰我东厂的人一根汗毛?你同他相交多日,原该比我清楚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