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澜被她哭得也是眼窝酸热,只好劝道:“母亲,事已至此,您也不要太过伤心了!”当初一心想把雨馨送进宫的也是大太太,一开始老太爷就不看好太子,可是大太太千求万求用尽了各种手段,终于还是如愿了。如今出了这样的事,后悔药可是没地方买去!
雨澜劝说几句,大太太一股火撒不出去,猛然抬起头来,充满怨恨的眼神死死盯着大老爷:“都怪你,要不是你把雨霞那个小贱人送进宫去,我的女儿何至于……孩子都叫人害了去!”
大老爷不悦道:“胡闹!馨儿也是我的女儿,你以为她落胎了我不伤心,不难过吗?馨儿是被奸人所害,和霞儿有什么关系?”
大太太满眼都是嘲讽:“你伤心难过的是皇长孙没有出生,你的仕途没有因此而更进一步吧?你心疼馨儿?!你要是真的心疼她,就不会把那个贱货的女儿送进宫里去了!”
大太太和大老爷已经决裂,当着女儿的面,她是没给大老爷留一点的体面。大老爷气得全身发抖,用手指着大太太:“你……你……”他气得转脸过去:“我不与你这等泼妇理论!”
雨澜甚感无语,您二位大半夜的上门就是当着女儿的面吵架的吗?
只好挨个的劝,总算两个人不再吵架了。大老爷才想起正事似的问。“宫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馨儿的胎是怎么落的?现在谣言满天飞,我们都不知道听信谁的!”
这种事倒也在雨澜预料之中。她道:“本来不想这么快叫二老知道这样的消息,怕二老听了难受,我本来打算明天一早亲自回娘家告诉你们的。谁知道还是这样传了出来。”就把宫里发生的事拣能说的说了一些。
大老爷和大太太听了不由脸色大变。大太太颤声道:“真的,真的是皇后干得?”她听到了这样的谣言还不相信,皇后有什么理由害自己的儿媳妇?要是这个孩子生下来,受益最大的无疑将是太子。太子有了儿子,地位就会变得更加稳固!
可雨澜是亲身经历过的,她又怎么可能对父母说谎?
大太太急得站了起来:“不行,我现在就递牌子进宫,我要把女儿接出来!”照这个架势,雨馨在东宫里真是一点人身安全都没有了。
大老爷气得胡子直翘:“胡闹!毓庆宫是什么地方?太子妃又是什么人,是你想接就能接出来的?太子妃嫁得可是半君,等闲家人都见不得,你以为她是嫁给了一般的官宦人家,在婆家受了委屈,娘家可以给她出头?”
大太太急得眼睛都红了,朝着大老爷大声吼道:“那你说怎么办?你不心疼女儿我心疼,你不想要女儿我还想要!”她一把拉住雨澜的胳膊:“你是王妃,你进宫方便一点儿,走,咱们现在就进宫,我现在就去把馨儿接回来!”
雨澜深感无奈:“母亲!您冷静点!您放心吧,别的不敢说,八妹妹至少现在是安全的!”她之所以不惜得罪皇后也要当着皇帝的面把这件事情叫破,就是要震慑皇后,万一真是她动的手,这一次露陷了,下次再动手肯定就有顾忌了。更何况,雨馨入主东宫这么多年,也不是吃干饭的,起码东宫的宫女太监们早就被她拢在手里了,皇后手再长,也难伸到东宫去。
雨澜把这些道理掰开了揉碎了,给大太太反复譬讲,大太太这才熄了进宫的念头。她一屁股坐回太师椅上:“那我们要怎么办?要怎么办?”拿着手绢不停地拭泪。
现在杨家能怎么办?皇家内部的斗争岂是杨家人能够插上手的?真想插手那也是嫌命太长活得太久了。
大老爷和大太太此来主要就是打探消息来的,大老爷的本意还想见见叶邑辰,和这个王爷女婿交换一下意见。雨澜毕竟是一介女流,很多事情大老爷不方便和她细说。可是叶邑辰愣是没出来见他,他也不敢挑理,又坐了片刻,雨澜又劝了大太太几句,这才把他们送出府去。
雨澜回道寝房,实在太累了,躺上床去几乎就秒睡了过去。当夜接连做了不少噩梦,她被一个噩梦惊醒过来的时候,一双大手把她紧紧搂紧怀里,叶邑辰的眸子在黑夜里熠熠生辉,柔声问道:“做噩梦了?”
雨澜点了点头,抱紧了叶邑辰。
叶邑辰抚摸着她的头发道:“不要怕!有我呢!”雨澜安心地在他的怀里拱了拱,又抬头去看自鸣钟,借着明亮的月光一瞧,才早上两点钟。
雨澜问:“您什么时辰回来的?”等她问出声音来,两个人一起大眼瞪小眼傻在哪儿。雨澜的声音哑不成声,一听就是生病了。叶邑辰实际上刚和幕僚们讨论完,才刚上了床。他伸手一摸雨澜的额头。眉头微皱道:“有点发烧!”
叶邑辰也不废话,披起衣服就叫丫头进来。雨澜一把拉住他道:“王爷,都什么时候了,明天再叫大夫来吧!”
叶邑辰把她按回床上道:“你别管,我自有安排!”
今天晚上值夜的是晓月,叶邑辰看见她就劈头盖脸地问:“你们是怎么侍候的,王妃生病了也不知道?”
晓月吓得赶紧跪了下去。叶邑辰这时也没时间处罚丫头:“去把府里的白大夫请来。”王府里平日专门养了一个大夫,这个时候就派上用场了。
晓月急急忙忙去了,不一会白大夫就来了,隔着帘子给雨澜扶了脉道:“不妨事的,王妃只是急火攻心,又有些外邪入体,这才有些烧。我开个方子,吃上两剂就没事了!”
叶邑辰听罢这才略略放下心来。叫晓月领着大夫去隔间开方子,又安排人开库房拿药,晓月早就把歇在后罩房里的丫鬟们喊起来了。众人赶紧在茶房生起火来,按照方子煎好了药,服侍着雨澜喝了药,这才算完。
折腾这么一回,雨澜第二天睡到日上三竿才起来。只感到头晕脑胀,全身哪儿都不舒服。
晓凤和晓莺在身边侍候着。雨澜叫她们扶着坐起来,嗓子还是没有好,先问;“晓月和晓玉怎么不在?”她已经习惯了两个丫头贴身侍候,冷不丁换了两个实在不得劲儿。
晓凤抢着道:“早上王爷起来就叫管事妈妈把晓月和晓玉各打了十板子!嫌她们侍候主子不尽心,连您病了都不知道!”完了又说了发了一句感慨:“王爷对您是真好!”
雨澜一阵无语。这件事真和两个丫头无关,自己昨天躺上床的时候还好好的,可能是睡到半夜烧起来的。晓月和晓玉又不可能在自己睡着了之后再试试自己的体温。
真是无妄之灾。
雨澜就对晓凤说:“你去叫管药房的李妈妈开了库房,找些上好的棒伤药给她们用上。”晓凤答应一声去了。
又叫晓莺道:“去大少爷哪儿传我的话,我病了,叫他不要过来请安了,别过了病气给他。”晓莺刚出门,钱妈妈就带着白大夫来了。原来是叶邑辰临走的时候就吩咐下来,王妃一醒来,就叫白大夫给她请脉。
白大夫进来扶了脉,之乎者也地掉了一阵书袋,翻译过来就是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王妃的病没什么大事,但是也要慢慢养着,药要按时吃,心绪要放宽,才能更容易好!
最后白大夫说:药方子就先不换了,吃两天再试试!
钱妈妈送走了白大夫,吩咐小丫鬟把药煎上,回到房间里,雨澜已经由小丫鬟服侍着穿好了衣裳。雨澜看见钱妈妈就问:“晓月和晓玉怎么样了?”
钱妈妈赶紧扶着她在床榻上坐下:“王妃您嗓子不好,还是好好歇着,少说两句。那两个丫头我一早就去看了,管事妈妈有分寸的,不会打得她们太狠!”
雨澜叹了一口气道:“倒是我连累了她们!”她从来不提倡体罚。就是在绿静斋里,惩罚小丫头也很少用打的。晓月和晓玉这还是第一次因为没侍候好主子挨打。
钱妈妈宽慰她道:“没有侍候好主子就是奴才们的不对!王爷这顿板子打得也没有冤枉了她们!”
钱妈妈看时间不早了,就问雨澜道;“王妃摆膳吧?用了膳才好喝药!”雨澜却是一点胃口也没有:“我现在是什么都不想吃!”
钱妈妈却到底还是让小丫鬟在西次间里摆了膳,又亲自监督雨澜吃了一碗燕窝粥。
小丫鬟就把药汤端了进来,雨澜喝了药,道:“走,去看看那两个丫头。”正院的丫鬟婆子们都住在后罩房里。不过钱妈妈是独自一间,晓月和晓玉是两人一间,比起几个丫鬟挤在一间条件还是好了不少。
十板子打得虽然不重,可是晓月和晓玉也得在床上趴几天才能起来。雨澜进来的时候,她们正趴在床上,看见雨澜就挣扎着起来:“奴婢们侍候得不尽心,王爷赏了板子也是应该的。王妃您还病着,怎么就还要过来!这不是折煞奴婢们吗?”
雨澜急忙叫跟着的丫鬟上前将她们两个摁回床上去。关心地问:“打得重不重?我叫人给你们的药用没用上?”
两个丫头感动得热泪盈眶,连连道:
“打得不重,打得不重!”
“药也用上了,很快就能下地侍候王妃了!”
“王妃您还病着,赶快回去吧!”
雨澜亲自看了两人的伤势,果然不是很严重,这才彻底放下心来。叫她们好好养伤,不必担心屋里的事,这才带着钱妈妈回了正房。
到了正房,刚一坐下,就叫钱妈妈把叶敏文屋里的婆子叫过来一个,问叶敏文的饮食起居,昨天晚上几点睡的,睡得好不好,今天早上几点起的,早饭吃的什么,现在在干什么?
等等等等。
钱妈妈在一旁看着,见雨澜沙着嗓子说话,问一句那婆子就小心翼翼地答一句,心疼得不得了。
等雨澜终于问完了,婆子行了礼下去,钱妈妈才劝道:“王妃,您现在病着,就好好歇着吧,那些事情,等您好了再问也不迟啊!”
雨澜心里一阵苦笑,她又不能告诉钱妈妈,一旦自己闲下来,脑袋里就会浮现出雨馨浑身是血躺在坤宁宫西暖阁的画面,每当想起来,她就心如刀绞。她到这个世界之后,只有五太太和雨馨是没有条件的和她真正要好。她十分珍视这份感情。
可是一想到自己只能眼睁睁看着雨馨在后宫里挣扎,她却一点儿忙都帮不上,她的心就在滴血。大夫叫她放开心思,她怎么放得开?
在钱妈妈苦口婆心的劝说下,雨澜终于被说服上了床上去躺着。睡了好半天才睡着,等她再醒过来的时候已经快到中午了。
这时丫鬟进来传报说:“王爷身边的小厮含光来了!还带了个太医院的太医!”王爷喜好个舞刀弄枪,他身边的小厮就按照名剑命名,分别是湛卢、承影、含光、纯钧。
雨澜不由有些愕然。自己这不过就是个小感冒罢了,王爷是不是有些小题大做了。就叫人把含光叫了进来。含光十五六岁年纪,长得虎头虎脑的,一脸的机灵相,磕了个头道:“启禀王妃,王爷叫小的回来给您带个话。王爷在五军都督府不得回来,因为早上王妃还在发烧,王爷放心不下,就叫我拿了帖子请了太医院的太医来给您瞧病!”
雨澜喝过药,又睡了一觉,觉得已经好些了。真心觉得没必要在麻烦太医了。但是王爷请都请来了,也只得道:“既然来了,就叫太医进来看一看吧。”
不一会就进来一个三四十虽年纪的中年太医,隔着帘子给雨澜把过脉之后,又看了看白大夫开的药方。肚子里不由暗暗腹诽:王爷府里明明有名医坐镇,这又是最好治的伤风之症,王爷却巴巴地把我叫来……都说晋王英雄盖世,遇见这位小王妃也难免英雄气短儿女情长了!
不过既然来了,总得对药方提出一点意见啊,要不岂不是对王爷的托付不尽心力?太医道:“这方子开得十分老道,我再给王妃加一味药,就万无一失了!”提笔加了一味可有可无的药,钱妈妈这才千恩万谢地将他送走了。
府里的白大夫听说叶邑辰另请了太医来给王妃看病,心里也有些不爽,王爷这是不信任我的节奏吗?就王妃那点儿小病,我闭着眼睛也能医好了。不过他也就在心里吐槽吐槽,找王爷当面掰扯,他可不敢!
等王爷晚上回来,先到正院去看雨澜。伸手一摸她的额头,不由皱眉道:“怎么还没退烧!不行,明天我再换个太医来给你瞧!”
雨澜听得又好笑又感动。自己只不过是个小病,却把王府折腾得鸡飞狗跳,贴身丫头挨了板子,府里的医生医术也遭到了质疑!雨澜道:“王爷,千万别再请太医了,今天喝了药,我觉得已经好多了,这病本来也不是一天就能好的!”
总算劝着王爷打消了再请太医的念头。雨澜忍不住问:“太子妃的事,慧妃可查出什么眉目来了?”
叶邑辰苦笑道:“哪里有什么头绪!慧妃根本就不想插手这件事,正在求皇上开恩免了她的职责呢!”
☆、219 真相
雨澜想起风华绝代,总是叫人如沐春风的慧妃,不由开口道:“这件事,真是难为慧妃娘娘了!”
叶邑辰唇角微微上翘,却是没有接这个话茬。
乾清宫里的皇帝也是深感头痛。太子的所作所为越来越令他失望,否则他也不会在中秋节当天当着那么多人的面直斥其非。他心里已经有了废立之意,可是太子是国之根本,乃是社稷之大事,正统皇帝又缺乏一言而决的魄力,所以他一直左右摇摆拿不定主意。
相反赵王这个儿子他还是相当满意的,赵王在北京保卫战中表现出色,英雄神武,皇帝本身就是个软面茄子,人都是缺什么想什么,自然对这个四儿子刮目相看。如果现在赵王什么事都不做,等着太子自己把作死,迟迟早早皇位都是他的。
可偏偏这个时候太子妃流产了!
虽然事情发生在坤宁宫,可皇上怎么想怎么觉得是赵王一党所为。他心里不由得就想:太子和赵王两个儿子为了争夺皇位闹到了相互残害子嗣的地步,能做得了初一,就能做得了十五,今天他们能相互残害皇嗣,明天就能把倒架在对方的脖子上。
皇上儿子本来就不多,对于儿子们他是非常回护的,叶敏昭八岁冲龄,寸功未立,就被皇帝封为亲王,由此可见一斑。
若是两个儿子真的为了皇位闹到兄弟相残的地步,正统皇帝就是死了也闭不上眼睛。
结果慧妃根本不愿意接这个烫手的山芋,皇上也明白她的顾虑,太子和赵王反正有一个要上台作皇帝的,万一慧妃在这个敏感的时期得罪了未来的九五之尊,将来新帝登基找她清算的时候,她哭都没地儿哭去。
后宫中的事情又不能叫大臣进来调查,满宫里能提的起来的也只有慧妃这一个了。皇帝只得连连安慰,又许了她不少好处,最后不得已下了一道圣旨给慧妃,在查案期间只对皇帝负责,任何人不得干预,东西十二宫的奴才皆有权力调动,慧妃这才勉为其难地接了这个任务。
萧妃听见这个消息之后气得在承乾宫砸了一套前朝的古董。皇上这道旨意一下,慧妃就有了近乎于皇后的权力。连她这个皇贵妃都要靠边站了!
慧妃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先把当时给雨澜喝下落胎药的皇后身边的大宫女金盏找出来。
结果,她搜遍了东西十二宫,金盏就像是人间蒸发了一样!
无论如何都找不到人!
倒是在金盏住的屋子的立柜里,找到了当日喂给雨馨的那一碗残汤,汤已经蒸发得差不多了。不过还有一些残渣在里头。慧妃请了太医院的院判亲自查验。
经过反复查验,这一碗酸笋老鸭汤里被加入了特别的作料:分别是一味藏红花和一味麝香!
这都是些活血化瘀或行气的功效较峻猛的药物,不要说雨馨本来就胎象不稳,就是过了三个月胎气稳固,喝了这种汤也十有八、九保不住肚里的孩子。而且这两味药药力凶猛,服用过之后再想有孩子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了,直接导致了雨馨未来五年之内没法怀孕生子。
之前说有人阴谋戕害皇嗣只不过是大家的推断和猜测,这下连物证都有了,皇帝知道之后只觉得浑身发寒:“太肆无忌惮了!太肆无忌惮了!查下去!一定要继续查下去,把那个躲在幕后戕害皇嗣的狗东西给朕揪出来!”
金盏虽然神秘失踪了,可是她在宫里的社会关系没法一下子切断。而且宫里对于藏红花和麝香这种容易导致妃嫔流产的药物管制极为严格,从这两条线入手,要查出凶手出来也不是不可能。
事发当天皇帝就叫人把坤宁宫西暖阁所有侍候的宫女太监全都看管了起来,慧妃这些日子把他们审了个底儿掉,结果什么有用的线索都没找到。
想想也是,陷害太子妃戕害皇嗣那是诛灭九族的大罪,这些在宫里侍候的,都有家人在外头,就是为了荣华富贵,一般人也没有那么大的胆子冒着全家掉脑袋的风险干这种事!
慧妃对御药房以及各宫妃嫔药房的调查结果也出来了,御药房也好,各宫也好,药品的进出都是有档案记录的,全都没有什么问题!
外头议论得沸沸扬扬,谣言满天飞,皇上一天催三遍,慧妃也是鸭梨山大。只好回头再查金盏!
金盏是保定府人氏,生于小康之家,家里有几亩薄田,十三年前进入宁王府。当时的宁王就是现在的正统皇帝。
金盏打从一进宁王府就侍候皇后,从低等丫鬟一直升到大宫女,八年前就开始近身侍候皇后。
这样的心腹奴才怎么可能背叛主子?所以查来查去,最后还是皇后嫌疑最大。
慧妃把这一切都报告给了皇帝。皇帝也有些犹豫,虽然现在所有的疑点全都指向了皇后,可是皇帝毕竟和皇后二十多年夫妻,对她的脾性还是有几分了解的。他有点不敢相信皇后会干出这种事儿来!
更何况皇后没有动机。
慧妃只好继续查。这一次皇帝亲自派了乾清宫的副总管孟成出马,到通州去查金盏的老家。反正皇帝是铁了心了,就算把金盏的祖宗十八代翻出来,也要把这件事查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