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嘉一下子就跪在了地上。“陛下,奴才有要情上禀,求陛下先恕奴才言之无罪!”
正统微微一愣。“有什么话你尽管说吧,朕不怪你就是了!”
陈嘉这才磕头道:“奴才的属下打探到,太子在通州修建了一处豪华的别院,耗费银子十余万两,前两日才刚刚竣工!太子在别院中安置了许多各地采买来的美女,据说那处别院修建的十分豪华,面积比毓庆宫还要大上一倍!”
刚才正统还在奇怪太子要银子干什么,陈嘉就已经把答案告诉他了。正统气得浑身直哆嗦:“逆子!这个逆子!”
皇帝又问陈嘉:“既然知道了这个消息,为何不早点禀报朕知道?”
陈嘉的语气十分惶恐道:“皇上息怒!皇上恕罪!奴才因为进宫侍候皇上之前是随侍在承乾宫萧妃娘娘身边的,所以自从奴才到了皇上身边侍候,就总有些风言风语,说……”说到这里,他似乎有些难以启齿。
正统皇帝就问;“他们说什么了,吞吞吐吐的!”
陈嘉又磕了一个头道:“一直有人在说,奴才是萧妃娘娘和赵王殿下安插在皇上身边的,目的就是要不利于太子殿下!所以这件事,奴才思量许久,一直没有胆子向皇上禀报!”
正 统皇帝道:“这些散播谣言的人包藏祸心,唯恐天下不乱,真是其心可诛!日后你再听到类似的谣言,只管把造谣者捉住,一顿板子直接打死就是了!奴才们对朕忠 心不忠心,朕长着眼睛呢,自然会分辨。自从你到了朕的身边,从未说过皇后和太子一句坏话,这些,朕心里有数!何况你连那么重要的身世也向朕进行了坦白,朕 又不是昏君,怎么还会疑心于你。”
陈嘉大喜过望,他一直忍着没有在皇帝面前说太子的坏话,又冒险把自己的身世告诉了皇帝知晓,为的就是博取皇帝的绝对信任,如今看来,这一步险棋是走对了。
“以后不论是太子、赵王还是潞王,他们不论有什么事情,你都要及时报给我知道。”
“是!”
正统又想了想,“你偷偷带人过去,把太子身边的张师爷抓过来,由你亲自问一问,这次科考泄题的案子,究竟是怎么回事?太子那边,先不要惊动他。”毕竟还是给太子留了颜面。
皇上既然这样吩咐,就是不想叫旁人知道泄露考题的人是太子了。陈嘉道:“奴才明白皇上的意思,奴才一定办得妥妥帖帖的,不叫一个人知道。”
正统这才疲倦地挥挥手:“你去吧!”
陈嘉随早就打听好了,这个张师爷是湖北人,妻妾都在湖北的老家,这些年跟着太子,他也发了一笔小财,就在京师里头却另外养了一房颇有姿色的小妾,他虽然住在太子宫里,却时常出宫去见小妾。
陈嘉早把他住的地方给摸熟了,派了几个西厂的高手在那里守株待兔,当天晚上就把张师爷给捉到了西厂去了。
西厂精擅刑讯的人不在少数,张师爷又不是什么有骨气的人,一顿鞭子下去就什么都招了。陈嘉叫他签字画押,带着口供亲自去给正统看。
正统看了之后不由得叹气,“为了几万两银子,竟然干出这种事情来,置国法于不顾,这个逆子,哎!”正统将口供扔在一旁:“这个张师爷……”
陈嘉连忙答道:“奴才明白,这个张师爷挑唆太子爷学些乌七八糟的东西,奴才自会处置了他!”所谓的处置,自然就是悄悄灭口了事。这件事君臣两个人全都心知肚明,也就不用明说了。
陈嘉又道:“这里边还涉及到两位司礼监的秉笔太监,不知道皇上想怎么处置他们?”司礼监的秉笔太监可是内廷之中有数的实权人物,正统不发话,他这个皇帝跟前的红人也不好轻易动他们。
正统道:“他们既然连春闱的考题都敢往外泄露,还有什么事情是不敢做的!你把他们拿去西厂,一并处置了吧!”
陈嘉不由大喜,这次泄题的本来只有一个秉笔太监,他却硬是叫张师爷把另一个叫张饶的秉笔太监也给捎带上了。
那 张饶本来是正统身边的一个低等级的小太监,原本就出身高门大族,因为卷进了一起大案,这才割了一刀,进宫做了太监。因为长相清秀,有一次正统一时心血来 潮,就把他拉上了龙床,大概是因为他侍候的正统十分满意,又因为他读书识字,正统就把他提拔成了司礼监秉笔太监。
那可真是一步登天了。
因为他出身豪富之家,本身只有一股与其他太监与众不同的气质,正统对他愈加喜爱,批折子的时候常常叫了他来,有时候也会留他在乾清宫过夜。
这个张饶,势头上升的太快了,连陈嘉都觉得有些害怕。
陈嘉眼看着自己的地位受到了威胁,正在寝食不安的时候,正好有这件事发生,他若不趁机把张饶给除去,那他也不可能做到今天这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位置。审讯张师爷的时候,他就叫张师爷把张饶的名字也给攀扯上了。
张师爷收刑不过,不要说张饶真是他不认得的一个太监,就是亲爹亲娘叫他攀扯他也会毫不犹豫地攀扯上。
陈嘉还多了个心眼儿,张师爷的供词上,只说这个秉笔太监叫张饶,正统只知道那个清秀的小太监叫小路子,并不知道他的大名叫张饶。若是知道了,说不定心一软,还能饶他一命。
等皇上知道自己杀错了人,到时候再后悔可以晚了。
为了怕皇上反悔,陈嘉立刻就带人将两个秉笔太监抓到了西厂。其中一个是真的罪有应得,张饶却是冤枉的。这个小太监十分聪明,知道陈嘉对他起了顾忌之心,所以这些日子以来一直在陈嘉面前毕恭毕敬的,把自己当成孙子一样。
不过就是这样,也仍然没能救他一命。直到陈嘉把一碗掺了和鹤顶红的毒药亲自灌进他的嘴里,他都不知道赐死自己的罪名是什么:“陈大总管,我一直对你毕恭毕敬,在你的面前连高声说话都不敢,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陈嘉文秀温文的面庞上露出一丝狞笑:“为什么?本监今天就叫你死个明白。”他伸手摸了摸他皮肤光滑细腻的脸颊:“怪只怪,你生了一张小白脸!怪只怪,你讨得皇上的欢心。怪只怪,你从本监手里分走了圣宠……”
“你记不记得你刚到乾清宫的时候,本监是怎么教导你的,做人,最重要的是要安分守己,该是你的跑不了,不该是你的也不要痴心妄想地去争去抢,就算你挣到了,也未必有这个福气去消受!既然你这么不安分,那本监就亲自动手叫你安分一点儿了……”
此时药力发作,张饶嘴角溢出鲜血,临死之前,他看陈嘉的眼光仍是充满了恐惧。
另一边,张师爷和司礼监的另一个秉笔太监早就断气了。
做完了这一切,陈嘉留下几个心腹处理现场,自己飞马回到紫禁城汇报情况。正统并不知道自己喜欢的一个小太监已经被陈嘉趁机害死了。还表扬了陈嘉几句。立刻给了陈嘉一道秘旨,叫他去左都御史冯伦府里去宣旨,叫冯伦赶快结案。
冯伦接完了圣旨,陈嘉又和他密谈了个把时辰,陈嘉走的时候,冯伦面色极为凝重。陈嘉暗示冯伦将所有的罪责全推到礼部左侍郎的姜政的头上。因为他说得含糊其词,冯伦不知道这是不是皇上的意思,一时之间也有些举棋不定。
若是皇上的意思还好说,若是陈嘉自己的意思,真把这么大的案子栽赃到姜政的头上,将来事情败露了,他也要吃不了兜着走。
关键这件事又不能去和皇上求证,那道秘旨,皇上也是叫陈嘉给他看过之后又收了回去。
冯伦举棋不定,第二天就集合三司的官员又审了一次,本来姜政是抵死不认他有贿卖考题之事的。哪知道今天一问之下,姜政竟然全盘招认了。
冯伦不由大喜。想起陈嘉昨天跟他所说的“只要冯公明天再问一次,必然能有意外惊喜”这样的话,冯伦也不由暗暗震惊陈嘉的神通广大。
☆、第272章 风平
冯伦大喜,他立即提审杨承宗和张琳,可是两个人一口咬定没有贿赂过姜政。冯伦因为这个案子早已焦头烂额,本来想早点审结了案子向皇帝交差,好不容易姜政松口了,承认收了杨承宗的五千两银子,可杨承宗却又矢口否认。
冯伦怒极,当即就想对承宗和张琳动刑。刑部左侍郎严大人立即跳出来反对,说承宗和张琳乃是读书人,才从小锦衣玉食,没受过什么苦,大刑之下难免屈打成招,口供怎能可信。
不仅是严大人,大理寺甚至是冯伦管着的都察院,都有人跳出来反对。冯伦气得当场就掀了桌子,扬言第二天就去宫里讨圣旨,一定要对承宗和张琳行刑。
叶邑辰一直密切关系着这件案子的进展,审讯一结束,他便得到了消息。已经是掌灯时分,叶邑辰坐在外书房花梨木的长案后头沉吟不语:“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冯伦并未对姜政上刑,姜政为什么要把这么大的罪名承担下来?”
没有人能够回答他。
姜政已经招认了,对承宗就极为不利。一旦这个罪名被坐实了,搞不好就要充军发配。叶邑辰想了半天不得要领,正在这个时候,小厮进来回禀道:“十七爷来了!”
叶邑辰精神一振:“快请进来!”这几天叶邑辰一直请他帮忙盯着三法司审案的官员,还有西厂的动静,就是怕他们从中做手脚,自己这边没有第一手的消息,到时候来不及反应。
叶枫齐这个时候来找他,肯定是有什么重要的消息要告诉他。
马大总管很快领了叶枫齐进来。叶邑辰亲自到门口把弟弟迎进屋里,兄弟两人分主次坐了,小厮麻利地上了茶水点心,叶邑辰遣了服侍的,两兄弟十分亲近,也不用拐弯抹角,叶邑辰开门见山的问道:“十七弟这个时候来见我,可是有什么消息?”
叶枫齐端起桌上的茶盅抿了一口道:“十六哥,您叫我盯着三法司和西厂的动静,三法司还算消停。西厂那边,密探却是频频触动,先是捉了太子身边的一个姓张的幕僚,……”
叶邑辰听到这里已经心下雪亮。以陈嘉的谨慎,没有皇帝的命令,他绝不会轻易动太子的人。
太子,大概是东窗事发了!
他不动声色,继续听叶枫齐说话:“后来,西厂的人又把姜政年仅五岁的儿子给抓去了西厂那姜政与夫人感情颇好,他的夫人一连生了三个儿子,前两个全都没过一周岁就夭折了,这个孩子好不容易养大,看得如同自己的眼珠子一样……”
叶 邑辰恍然大悟。他喃喃道:“怪不得,怪不得在刑部大堂上,姜政承认了自己收受贿赂泄露考题的罪责。这必定是陈嘉的首尾,他必是派了人将他的儿子在自己的手 上这件事透露给姜政知道,若是他不肯把罪名承认下来,陈嘉就杀了他的儿子。姜政爱子心切,为了儿子的性命,只能咬着牙认了这本来不是他的罪名。”
叶枫齐眉头微皱,“这件事,咱们只顾保护杨家三公子,却是忽略了姜政这一头。”他顿了顿,思索片刻道:“实在不行,我手下还有一千死士,全是忠心耿耿之辈,就派了他们去攻打西厂吧,只要把姜大人的儿子抢出来,再把消息递进刑部大牢,明天姜大人就可以反供。”
“不妥!”叶邑辰连连摇头。“西厂防卫森严,除非咱们能调动大军,不然很难打的进去。何况这样做,动静太大,搞不好把你都给牵连了进去。”
叶枫齐道:“那怎么办?要是叫他们把姜政的罪名坐实了,杨三公子的前程可就全毁了,到时候看你怎么在小嫂子面前交差!”到这种时候还不忘打趣叶邑辰一句。
叶邑辰站起身来,笑着拍了拍弟弟的肩膀:“既然知道了原因,这件事就不会没有办法。”说着就喊了马大总管进来:“你想办法给宫里递个信儿,说我想见陈嘉一面,就在小豹房胡同等他。”
大楚开国之初,对内侍的管制颇为严格,内侍是不许在外头置宅子的。到了太宗就有所松懈,到了正统,因为他的性子比较懦弱,对身边侍候的人十分宽厚,一些得宠的大太监纷纷在外头买宅子置地,有些甚至买娶了媳妇养在外头。
太监虽然不能人道,可是他们也是人,也希望在宫外头有一个落脚的家。
陈嘉这两年迅速崛起,如今已经成了正统身边的第一红人。但是他为人谨慎低调,绝不肯有一点儿把柄抓在别人手里。在外头虽然偷偷购置了宅子,却鲜少有人知道。
只不过这件事却瞒不过叶邑辰。
叶邑辰之所以选了这个地方和陈嘉见面,就是要警告陈嘉,别以为他什么都不知道,颇有点示威的意思。
叶枫齐一愣:“你要和那个阉人谈判?他和杨老太爷之间的仇怨可不是那么容易化解的!别看他平时也对我们毕恭毕敬的,可是如今他也是大权在握,人又十分奸猾,可不是一个愿意吃亏的人!”
叶邑辰就笑:“政治上的事儿,没有什么不能谈的。关键看是谁出面谈,什么时间谈,怎么谈?这件事你就不用担心,我自然有办法叫陈嘉这个阉人让步!”语气十分自信的样子。
叶枫齐道:“我自然是相信十六哥的能力的。”他长大成人之前,叶邑辰没少帮他抵挡明抢暗箭,他对十六哥一向是最信服的。
“要 不要陪我一块儿去见见他!”叶邑辰就问。叶枫齐摇了摇头:“还是算了!”做是做特务工作的,陈嘉也是做特务工作的,俩人能不见面最好还是别见面。“我就在 这儿等十六哥的消息。”他一屁股坐在了垫着大红色织锦软垫的太师椅上,“过年的时候您的部下惠州参将从惠州过来,不是给你带了十坛子的惠泉泉水吗,您这里 上等的好茶有了,没有好水怎么能行!您可得叫管事们儿把那泉水起出来,我就在这儿品茶等您了!”
叶枫齐要扮一个荒唐王爷,自然是吃喝玩乐样样精通才行。他的鼻子就像狗儿一样灵敏,叶邑辰这有什么好东西都瞒不过他。“你呀你呀!”就拍了拍叶枫齐的肩膀,吩咐管事去取了惠泉的泉水过来给叶枫齐泡茶,他则带了纯钧和含光去了小豹房胡同。
叶枫齐喝了两壶用惠泉泉水泡得好茶,等了足足有两个时辰,叶邑辰才姗姗来迟。
“怎样?”叶枫齐就站了起来。
叶邑辰神色从容地在他身边的一张太师椅上坐下,拿起几上的紫砂壶给自己倒了一杯茶,端起来啜了一口,才慢慢地道:“成了!陈嘉已经答应了将那孩子放出来。含光和纯钧已经带着孩子回到了孩子的舅舅家里。”
“那姜政那边?”
“我已经叫人带了孩子身上的赤金长命锁给姜政看,姜政看了自然知道咱们不是骗他的。”
叶枫齐很好奇叶邑辰是怎么说服陈嘉的,隐隐感觉到这里边恐怕牵扯到夺嫡之争叶邑辰立场的事情。恐怕叶邑辰也不大好和他说得太明白,他就忍住了没问。站起来道;“既然事情解决了,弟弟就先告辞了。”
叶邑辰笑着说:“这都已经戌时了,你别走了,今晚就在我这外书房歇了吧。”
叶枫齐也不和叶邑辰客气:“也罢!那我就在十六哥这儿睡一晚上。咱哥俩秉烛夜谈!咱哥俩儿已经多少年没干过这么风雅的事了?”脸上就带了戏谑的笑。
叶邑辰脸色微赧,咳嗽了一声,掩饰道:“秉烛夜谈吗?还是等下一次吧,你嫂子见不到我,恐怕一时不会睡的,她怀孕之后身子骨不好,我不进去看看不放心……”
叶枫齐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叶邑辰平素十分严肃克制,想捉弄他一回可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我知道你担心嫂子,刚才和你开玩笑呢,快进去陪嫂子吧,你这里这么多丫鬟小厮,够我使唤了!”
叶邑辰哑然失笑,叫了管事进来嘱咐几句,叫他们好生服侍着叶枫齐,这才回了内院。正房的灯光果然还亮着呢。
小丫鬟挑了帘子,叶邑辰就进了屋,看见雨澜背靠在弹墨大迎枕上,正就这一盏瓜型的羊角宫灯的昏黄灯光看书。雨澜看见叶邑辰进来,就趿了鞋下地:“王爷回来了?”
叶邑辰挽了她的手,两人坐到榻上,“这么晚了怎么还不睡?”
这几天,每天叶邑辰回来都会给雨澜讲一讲科考案的进展,叶邑辰不回来,雨澜怎么睡得着。雨澜反问他道:“王爷今天怎么这么晚才回来?吃饭了没有?小厨房今天做了墨鱼羹,要不要吩咐他们盛一碗给您尝尝?”
叶邑辰笑着亲了亲她的脸颊,“我在前头和十七弟吃过了。你就别麻烦了,要是饿了,尽叫他们进上来你吃就是了!”
屋子里的丫鬟仆妇们见了这等场景赶紧低下头去,雨澜的脸刷地一下红了,叶邑辰虽然宠她,但是也是极有自制的,今天不知遇到了什么事这般高兴。
雨澜就娇嗔着推了他一把,“叫您吃是怕您饿着肚子。我早就吃过了,现在这个时辰再吃可就要积食了……您快去洗漱换衣裳吧!”
雨澜用手推着他,叶邑辰就笑着站起来,去了净房。不一会儿就洗漱完毕,换了衣裳走进来。
他重新坐在雨澜的旁边,拿过她放在桌上的厚厚一大本书来看,居然是《地藏经》。叶邑辰就有些奇怪:“你怎么看上佛经了?”他知道她和一般的女子不同,是不信佛也不信道的。
“佛经读起来能让人心境平和!”雨澜这样回答。叶邑辰想起来,这段日子,虽然娘家发生了这么多事,她却坚强地挺了过来,并没有因为承宗的事影响腹中的胎儿,不由对她高看了一眼。
道理人人都懂,往往却是知易行难,能够控制住自己的情绪,绝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雨澜就催他:“王爷,时候不早了快睡吧!明天一早儿您还要上朝呢!”
叶邑辰就笑着亲自吹了灯,抱着雨澜倒在床上。习惯性地摸了摸她已经颇具规模的小腹,问她:“今天孩子没有闹你吧?”
其实怀孕过了三个月后,雨澜的妊娠反应就小多了。只是见过一次下红之后,吃了龚太医的虎狼之药,身体一直不好。叶邑辰见多识广,却唯独对这件事弄不大清楚,还以为雨澜不舒服仍然是妊娠反应。
雨澜不知道该怎么和他解释好,只好含糊道:“今天挺好的,这天气一天天热了起来,小宝宝像我们一样,大概也懒得折腾他的亲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