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原本是她最疼爱的儿子啊。
皇太后长叹了口气,这还是在病中呢,自己又何必与他计较?等病好了,只要他不偏袒宋昀,她这做母亲的也不会把事情做绝!
…………
宫里发生的变化传到谢鸣珂耳中,他知道皇太后此后再不会利用纪家姐妹,终于放心,同时间与二房提出分家。
谢二夫人死活不肯,谢鸣珂便请了堂祖父谢安礼过来。
这谢鸣韶的丑事整个谢家宗族都知晓,连谢知慎都支持儿子了,谢安礼自然要站在这一边。
“堂祖父说未时过来,”谢鸣珂告知纪玥,“我们到时去上房谈,只要不动祖母,二叔二婶不好耍赖。”
“嗯。”纪玥点点头。
话很少,谢鸣珂奇怪道:“怎么了?可是害怕?”
“不是,”纪玥脸庞微红,“我好像……”
“说啊,什么事?”谢鸣珂手搭在她肩膀。
“夫人月信不曾来,好几日了,兴许是有喜了!”沉香看夫人害羞,心直口快帮她说了。
谢鸣珂一愣,随即就笑了起来:“那还不快去请大夫,”叫李玉道,“快去!
“未必准的。”
“你管他准不准,总要看看。”谢鸣珂扶她坐下,脸上笑意渐浓,“你嫁给我快一年了,也该有了,我有时候也想会不会哪里不对,是不是我……”
“相公。”纪玥阻止他说下去。
谢鸣珂一本正经:“看来还是没做错的。”
纪玥脸红。
大夫很快就到谢府,给纪玥把脉。
谢鸣珂站在旁边,屏气凝神。
好一会儿,大夫松开手。
“如何,是有了吗?”谢鸣珂急声问。
大夫看年轻男人满脸期盼,拱手作揖恭贺:“恭喜谢大人,谢夫人,夫人是有喜了!”
当真是,谢鸣珂寻常稳重冷静,此时倒差点跳起来,勉强压住了,仔细询问大夫:“……可否能出门?平日吃些什么?油腻的可行,还是要吃清淡的?夫人瘦弱,可有妨碍?”
一连串的问题,沉香听得目瞪口呆。
纪玥莞尔。
她第一次看到谢鸣珂那么啰嗦!
大夫也耐心,一一回答。
谢鸣珂送了厚厚的封红给大夫,叫李玉送出门。
“可听到了,你要静心休养,”谢鸣珂回身握住纪玥的手,“万不可动怒,也不可出门,是了,我马上请岳父岳母过来,岳母一定会好好照顾你。我毕竟没什么经验,总会有疏漏的地方……”
“相公,你忘了今日堂祖父要来吗?”纪玥提醒,“母亲那里不必着急,我这才刚刚有喜,大夫不是说了吗?无需紧张。”
谢鸣珂才想起,手碰了碰额头,沉吟:“那就等过两日吧。”
他越发坚定了要让二房搬走。
二婶之前就想取他性命,假使被她知道纪玥有喜,不定会想出什么阴狠的招,她是绝对不希望自己有任何子嗣的!
等到谢安礼来,谢鸣珂让纪玥安心等候,独自前往上房。
谢知敬看到谢安礼,沉声道:“堂叔,鸣珂一个小辈不懂事便罢了,您也要来掺和吗?”他是不甘心被人赶出去,准备好好教训下谢鸣珂,可他今日居然请了谢安礼来。
谢安礼笑一笑,只跟老夫人说话:“堂哥在的时候,但凡我来,天大的事情都放下来接待,我们可是无话不谈的。堂嫂,您还记得吧?”
老夫人晓得在给她施压:“堂弟,知敬一家自小就住在此地,从没有离开过。”
“这么说,我还在此地住过呢,往前没有分家时,京都的谢府全都是一家,是不是要一辈子住一起?”
老夫人哑口无言。
“每房都有每房的运道,堂嫂,我这里劝你一句,儿孙自有儿孙福,这道理堂哥就很明白,所以早早把家业分好了,该谁的就归谁。鸣珂是大房独子,多得一点也是应该的,而且这些年你们一直都住在知慎的府邸,知慎不也没有计较吗?京都谁不说他宽厚?”
说得好像是他们无耻了,二夫人恼道:“堂叔,您不能这样帮鸣珂,跟父亲一样偏心,相公跟大伯都是谢府的子嗣,凭什么父亲要这么分呢!”
谢安礼翻了一个白眼:“堂哥已经去了,莫非你想去面对面,再问个清楚?”
二夫人气得一个倒仰。
“鸣珂请我来,便是为主持公道,我看今日乃黄道吉日,不如就此分家,也别吵吵闹闹的,大家都留份情面。”谢安礼看向老夫人,“堂嫂,你怎么说?当年你嫁入谢家,家父,内子都曾帮过你,你说,我会害你吗?知慎,鸣珂这些年没苛待你吧?”
老夫人脸色一红。
谢老爷子颇有威名,老夫人嫁给他后,一直都很敬畏,故而当初给与谢鸣珂许多家业,她并不敢反对。这谢安礼跟老爷子有七八分相像,老夫人也不知说什么了。
“知敬,既然你堂叔也过来了,那只好……”
“母亲,我不会搬的!”二夫人很不甘心,“如此不公的事情,闻所未闻!”
谢鸣珂见她耍赖,早有准备:“谢家的房契地契我都在手,既然二婶不愿离开,也别怪我这侄儿不留情面。”说着看向谢知敬,“二叔,在此之前,我有一事要告知。”
谢知敬冷笑了声,不语。
“去年我在落月潭遭杀手围攻,差点身死,幸好被怀远侯相救才捡回一条性命……当日,知晓我去落月潭的只有这府邸的人,二叔觉得,会是谁痛下杀手呢?”
谢知敬震惊,马上就想到了自己的妻子,但他并没有露出什么表情:“怕是盗匪吧。”
“也许是。”谢鸣珂道,“我后来便发誓,假使再遇到此类盗匪,我必定要赶尽杀绝!”
谢知敬心头一震。
谢鸣珂说完,不再继续,走到门口一声令下:“今日二叔二婶若搬不完家,你们要不吝帮忙,哪怕搬到明日,也必得干干净净。”
那是要强行动手了。
谢知敬此刻心情复杂,看了妻子一眼:“走吧,回去收拾东西!”他名下好几处宅院,随便挑一处就能住下的,既然侄儿已经说得如此清楚,还有什么好讲?
“相公!”二夫人拉住道,“相公,你真要……”
“我说走,就走!”谢知敬好歹是个男人,不至于死缠烂打。
他大踏步走了出去。
二夫人没了丈夫支持,狠狠瞪谢鸣珂一眼,也拔脚而出。
儿子儿媳都被活生生赶走,老夫人到底心生怨怼,站起来道:“既然你如此厌恶你二叔二婶,我这个老婆子也不碍你的眼了!我也不会再住在此地!”
谢鸣珂并不怕这种威胁。
他又不是贪图虚名的人,外界的评论他不在乎,问心无愧就是,淡淡道:“随祖母的便,您在,我与玥儿会孝顺你。你去二叔那里,想必也是个好归宿。”
老夫人看他并不挽留,也不自讨没趣了,马上使人收拾行李。
谢鸣珂同谢安礼道谢一声:“内子今日让大夫看过,有喜了,过两日必定会登门道谢。”
“哎呀,这是天大的喜事,快去告诉你父亲。”谢安礼拍拍他肩膀,“堂哥最疼的就是你,临走时也让我多加照顾。是知慎心肠好,才会一直容许他们,如今总算是清净了……等你父亲病愈归来,你们有的是好日子过。”
他笑眯眯的告辞而去。
因为谢鸣珂的决心,老夫人同二房很快就离开了谢府,谢明姝看着一车车东西被拉走,心头充满恨意,可却想不出任何法子。哥哥在牢中受苦也是为她,然而她已经被公主嫌弃,宋昀又不喜欢她,又能如何呢?
她气得把厢房中剩下的一套茶具狠狠摔在地上,垂头离开了住了许久的府邸。
家中一下变得安静。
谢鸣珂在大门,后门,各处角门都派了护卫轮流巡逻。
“往后不用再怕,可以安心养胎了,我已经写信告知父亲,”谢鸣珂柔声道,“岳父岳母那里也说了,让他们大后日过来,我们也好重新收拾下,腾出地方。”
纪玥笑道:“你还真想让母亲住这里?”
“怎么?”
“母亲住这里,父亲还怎么过呢!”纪玥晓得他们夫妻间的感情,父亲才离不开母亲呢,“我自己能应付,只要多请几个有经验的婆子就行。”
“当真?”谢鸣珂不放心。
“当真,你越是这样紧张,我反而越是害怕。”
谢鸣珂想一想:“也罢,先试试,假若不行,再让岳母过来。”
“嗯。”纪玥靠在他怀里,“只要相公天天回来,陪我片刻就好。”
他笑了:“这是最简单的。”
看着妻子微微泛红的脸,他低头温柔的亲她。
谢府分家的消息是白天传到纪家的,听说从下午搬到了晚上,后来纪玥有喜的消息传来,那时天都黑了。
纪彰夫妇高兴极了,廖氏道:“我终于可以放心了,不然真得接玥儿回娘家住呢!”
“也不看看谢大人是谁,”纪廷元道,“有他不能解决的事情吗,瞎操心。”
“我最操心的就是你!”廖氏看到儿子就嫌弃,“谢大人都比你小,马上就有孩子了,你呢?还成日在外面瞎混,好好的姑娘不要,你到底想什么?你要是成家立业了,我包管一点儿都不操心。”她指指纪瑶,“瑶瑶都比你懂事,她要嫁人也比你容易。”
“是吗?”纪廷元怀疑,“这倒未必的,妹妹这性子……”
火还烧到她身上来了,纪瑶夹了一块藕饼塞进纪廷元嘴里:“吃你的饭,哥哥,小心噎着。”
她才是要噎死他吧?这么大一块藕饼!
纪廷元被呛得咳嗽了几声。
“娘,别理哥哥,”纪瑶道,“他年纪也不大,您看朝中那个什么大人……”
“包大人,”纪彰听出女儿的意思,“包大人都三十了,还未娶妻。”
廖氏被这父女两个弄得气都不知怎么发了,哼了声:“你们都纵容他,以后闯祸你们去收拾!”
妹妹真好,纪廷元在桌下捏捏妹妹的衣角。
纪瑶白他一眼,刚才还说她性子不好嫁不出去呢。
纪廷元龇牙一笑:“要什么,哥哥给你买,刚领了俸禄。”
“要珍珠,要宝石!”
“好好好,明儿就给你买,正好休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