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来，在宗门里那几天，也传出了些消息。
待他回去便也能解释一番。
至于正魔两立。
只要真心相待，正和魔又有什么不同。
便是正道的宗门里，都多多少少会染上别的门派的血。
外人想些什么与他何干。
且在修为之下，又哪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
“只要斐儿愿意，这些都不是问题，便是门中的长辈亦不能多插手我的事。”
莫攸宁回答的既坚定又郑重，说这话时，还转头看向了凑到他身旁正专心盯着他的顾依斐。
虽然没怎么提如何解决，可顾依斐瞧着心上人现下这如同宣誓般的模样，心头上的小花都朵朵噗嗤噗嗤的齐开了。
一个激动兴奋，就顺手牵上了对方的大爪子。
紧紧的十指相扣着。
如同得了勇气般，他又看向自家兄长说道：“我虽未想得那么长久，但我确实是想同他在一起的，一直在一起的那种。”
闻言，莫攸宁轻轻捏了捏斐儿的爪，眼带柔光对着身旁的顾依斐的说道：“我也是这般想的。”
……
顾天纵看着二人就这般在他眼前卿卿我我。
好不容易镇静下的情绪又有些暴躁了，很想简单点过去，就这么一刀两断，干干脆脆。
可他现下是要同他们好好讲道理，便也不能使粗。
一个是自己疼宠的弟弟，另一个是妻子放在心尖上护着的弟弟。
憋屈，特别憋屈。
忍着口闷气无处可发的他直接就寻了个话题，打断了那二人的深情对视。
“若你飞升了，小斐儿又该如何？”
他这也只不过是随口说说罢。
便是以往那些真正得了天命的天之骄子，也得花上五六百年才能飞升。
按着莫攸宁现下的修炼速度来看，若无差错废个上千年也是可以顺利飞升的。
“压制修为，待到无法再压制时，也会为斐儿安排好一切。”
莫攸宁虽对顾天纵这个姐夫很不满，但依着心上人兄长这个身份，他也还是得老实一些。
便也都是有问有答，至于多说些别的，暂时还是没有的。
若有条件，他还不想同意这人跟自家姐姐呢！
见着兄长嘲讽似的笑了笑，顾依斐也觉得兄长有些不饶人了。
飞升那得是多久之后的事情啊！且也不是说飞升就飞升的！
张开就堵住了兄长那正想开口的话：“那到时候我便也一齐飞升去仙界寻他！”
当然，他这也是脑袋一热才说出来的。
顾依斐还是有些自知之明的，就他这资质和天分，要飞升，可不是一个难字。
想想到时候心上人真飞升了，现下这心头还有些小难过呢！
不过很快他也把这不知道要多少百年后的难过扫了个干干净净，还没影儿的事呢，担忧太早作甚！
以往左护法就常说了！做人嘛最重要的就是开心，知足常乐，活在当下，享受一切，才是最重要的！对此他十分认同！
“情之一字，可是多变得很，而……”
顾天纵仍不死心，只是他这话还没说到半，便被自己宠到大的傻弟弟给打断了。
“兄长我瞧你分明就是不想让我同他在一起，竟是说些大大小小又摸不着的道理。”还都是歪理。
后半句顾依斐没胆子说出来，而当着兄长严肃的面容，他的声音也愈来愈小，到后面便也装作是自己在瞎嘀咕。
莫攸宁见状，安抚性的捏了捏扣在手心的小爪子，示意对方不要再说下去了。
斐儿能站出来说这些，他自然是开心的。
不过，瞧着情况，也总归还是他不能让这位兄长满意，既然是他的问题，那交给他来解决便是。
思及此，他也学着顾天纵先前那似嘲讽般的笑了笑。
说道：“如此说来，那你同阿姐的感情，也如你说的这般多变？”
简简单单一个反问，便让向来也不怎么擅长‘讲道理’的顾天纵沉默下来。
这不仅勾起了他对婉儿的记忆，且似乎这话语间还在提醒着他对方是婉儿弟弟的身份。
……
没想到婉儿没有学尽物阁的那嘴皮子上的处事风格。
这位弟弟倒是学了个十成十的，比姐姐还尤甚。
不能用武力解决的事情真是麻烦，还好世间大多事情都能用武力去解决。
他不想就这般放弃心中的念头，但说到这里，也知晓自己嘴上功夫定是敌不过两个弟弟齐齐的纠缠。
突然多了个弟弟且又发现弟弟同‘弟弟’谈情说爱的顾兄长心很累。
只能沉默着，试图用这沉默去对抗。
沉默了好一会儿。
莫攸宁也觉得有些无奈。
这执着倒同他阿姐挺像的，都是说不过，便什么都不说的安静待在一旁看向他。
不同的是，阿姐眼巴巴瞅着他，那叫可爱的撒娇，这位冷冷的盯他，则是不停散发着渗人寒气。
抛去这些杂乱念头。
想着也该快些解决这事，他便也主动开口道：“再多的保证说出来都是空的，我就不去谈那些虚的。对斐儿有几分真心，时间也总能告诉你一切。且我同斐儿身上尚且带着那据说是神品的道侣契约，顾兄长你倒也不用担心其他。”
顾天纵刚把注意放在那神品契约上，正想询问一二，那头的傻弟弟又跟着开口了。
“我也不是幼童了，也已经长大了。现下既然同他在一起，这也是我的选择，日后若是出了些什么差错，也因我自己去承当。”顾依斐这话的意思只是想让兄长别再担心他罢了。
可说完出来，便觉得可能会伤到兄长的心，赶紧补充道：“兄长不必去操心那么多的。”
怎么突然嘴笨了起来，说都不对，他虽然确实是这个意思，但又也不是这个意思……
“哎呀！我说臭小子你怎么这么爱瞎操心。你莫不是还把自家弟弟当成小娃娃养？什么都得在你眼皮子底下进行？”拉着画扇真人在一旁偷偷看了许久的顾乾忍不住跳了出来。
这不肖子孙说了半天都没说到点上，他都不知道这是在劝分还是纯属无聊在一起扯扯话题了！
年轻人多谈谈情说说爱怎了，没见那些大能大多都万花丛中过吗？
“儿孙自有儿孙福，你就让他们自己来啊！”
顾天纵在心间长叹一口气。
说的他都明白。
可小斐儿到底是他最疼爱的傻弟弟。
这……也不是说同意就能同意的。
无言良久。
察觉所有人的视线都落在他身上，方才干巴巴的说了句：“你二人心中有数便好。”
说完，又是无声的叹了口气。
总觉得，这话一出口，小斐儿就要被别人拱回家了似的，心里空落落的。
依旧是很憋屈，依旧是不得意也不怎么开心。
第102章
得了兄长这话，顾依斐双眸亮得如同闪烁着无数星子般，周身都蔓延着盛开的喜悦。
牵着心上人的手无意识的晃动了起来，像是在春日中摇荡着的秋千。
他也很想马上就同心上人分享自己的开心愉悦，可当视线触及兄长那稍显低沉的身影时，便挣脱开与心上人相扣的手，三两下迈步上前。
手一张。
就给了兄长个结结实实的拥抱。
年少时逞强筑基早，所以他身形不高，现下同兄长凑在一块，半张脸都塞在了胸膛上。
顾依斐自己也觉得自己这似是有些娇气。
这么大了，还同个幼童似的跟兄长抱来抱去，着实又有点儿丢脸。
但抱都抱了，也不打算松开。
便把那羞得红扑扑的脸蛋仍埋在兄长肩膀下，过了半晌，才闷声说道：“兄长能理解我就好。”兄长是最好的兄长。
后半句，他也不好意思在这大庭广众之下说出来。
只是在心里头默念了个两遍。
对于傻弟弟的一头扎的拥抱，还有这偶尔煽情一两回的语句，顾天纵也很是熟悉。
本来对方长大了也是很少如此真情表露，但他在藏魔窟待的那些年约莫是把这傻小子给吓到了，每次见面若不这般抱个一回，就仿佛下次再也见不到了似的。
哎，爱撒娇就爱撒娇吧，这样的小斐儿也讨他开心。
只是。
便宜另一人罢。
思及此，顾天纵平静的瞥了眼目光仍落在小斐儿身上的莫攸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