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好像明白了女孩在中秋那晚的举动。
女孩又低下了头,有些不自然地放下了手:因为我得了白血病,脸上长了淤斑,所以才不愿意见人。
伏临也为刚才的行为而道歉:抱歉,刚才是我鲁莽了。
黎束把女孩推进了房里,轻声细语地安慰了一会儿,这才走出来配合调查。因为贺寒舟之前帮助过他,所以也没太计较他们刚才的行为,而是不解地问道:贺警官,你们怎么会怀疑到我身上?
贺寒舟没有细说,只是把几点可疑的地方提了出来,没想到黎束一一给了合理的解释。
虽然我和珊珊是同一个导师,但是从学校出来后就没怎么接触过了,而且我都休学半年了,怎么还能搞到氰.化物去害人呢。
中秋那晚我们看完烟花就回来了,到家的时候才十点多,不信你可以去查小区的监控。
我手上的牙印是我女朋友病发的时候咬的,她偶尔会难受得厉害,总是要发泄一下。
所以手腕上的牙印只是巧合。
贺寒舟还没来得及细想,兜里的通讯器又响起了,他心里隐约有了不好的预感,一接通果然又是一个爆炸消息。
他赶忙起身向黎束告辞,临走前还留下了自己的电话号码,以后如果有需要帮忙的地方一定尽力而为。
伏临跟上了他的脚步,上了车后才追问道:又发生什么事了?
贺寒舟发动了引擎,脸色凝重道:梁宾死了。
梁宾死在一条阴暗的巷子里,被人发现时已经失去呼吸,根据法医的检测,他体内含有超量的冰.毒,初步判断是吸毒过量而死亡。
贺寒舟检查了一遍他的尸体,发现他脸色苍白,嘴唇发紫,确实像吸毒过量的状态,而且他的脖子上并没有前两个受害人一样的伤口,基本可以排除是那只僵尸所为,但贺寒舟仍然觉得他的死因有些蹊跷。
这时候,过来敲门的康城打断了他的思路,队长,我们从梁宾的遗物中发现了一些东西,你过来看看。
那是梁宾的贴身背包,无意间落在了路边,被热心的路人发现后送了过来。
令贺寒舟惊讶的是,他的背包里除了手机和重要证件以外,还有一支注射器,上面残留着没有使用完的氰.化物。
康城在旁边推测道:队长,这支注射器上残留着梁宾的指纹,估计前两个受害人都是他下的手。
贺寒舟有些心神不宁,总感觉事情没有那么简单,但又说不出哪里出现了问题。
从体型和身高上就可以判断出,那天晚上袭击他的养尸人不会是梁宾。
当天晚上,贺寒舟召集了队里的下属和法医,集中在会议室里进行案件分析,根据这段时间获得的线索和证物,大部分警员都认为梁宾就是前两桩命案的凶手,只有贺寒舟持少数意见。
会议到了尾声时,局长竟然推开门进来了,他亲自询问了案件的进度后,决定就此结案。
贺寒舟并不同意这个决定,局长,单凭一支注射器并不足以证明梁宾就是两桩命案的凶手,这么结案太草率了。
赵局长反驳道:还用怎么证明,现在案件的时间线已经很清晰了,这个梁宾因为吸毒导致行为异常,用氰.化物杀了两个人之后,自己也因为吸毒过量身亡了。
贺寒舟据理力争:这只是推测而已,我们不能凭主观意识办案。
赵局长脸色不悦地冷喝道:寒舟,你太固执了!
会议室里的气氛瞬间凝固了,贺寒舟和赵局谁都不同意对方的决定,其他人都不敢插嘴,过了半响,还是贺寒舟挥散了众人,打算单独说服赵局。
等众人都出去之后,贺寒舟倒是没什么规矩了,递了根烟给赵局,局长,这起案件没那么简单。
赵局缓缓吐了口烟雾,精明的目光扫过去。仿佛看透了一些东西:寒舟,老实说,你是不是发现了别的线索?
贺寒舟也往嘴里塞了根烟,靠在会议桌前抽了几口,才犹豫地开口道:我现在还不能确定,但我肯定梁宾不是真正的凶手。
赵局叹了口气说:寒舟,我也不想做出草率的决定,但是这案子现在闹大了,上头已经放话了,再不结案我位置都坐不稳了。
不管怎么样,梁宾都跟这起案件脱不了干系,我们现在需要做的就是平息社会舆论,给受害者家属和上级领导一个交代,真凶是不是他都不重要了。
贺寒舟沉默了一会儿,转手把烟掐灭了:局长,梁宾或许跟这起案件脱不了关系,但如果着急让他背上罪名,那真正的凶手不就逍遥法外了吗?
既然上头那么重视这起案件,我们更不能草率结案,如果之后再出现新的受害人,到时候不是更难收场吗?
赵局弹了弹烟灰,脸色有了松动:那你想怎么样?
贺寒舟正色道:再给我几天的时间,我肯定将真正的凶手缉拿归案。
赵局把烟掐灭了,干脆地说:行,我可以顶着压力拖几天,你别辜负我的期望。
是!贺寒舟立正站好,郑重地敬了一个礼。
另一边,桃不知独自呆在病房里玩了一会儿消消乐,之后又跑到窗边吸收月光,再次睁开眼睛时发现外面的天色已经很晚了,男人却还没有回来。
不一会儿,医生照例过来查房,却发现这里的病人又偷溜了,于是就脸色不悦询问桃不知:病人去哪了?
桃不知犹豫了几秒,还是如实说道:赚钱。
赚钱?医生都给气笑了:这是要钱不要命了,都最后两天了还不安分,今天还有几瓶点滴没打呢。
赶紧叫他回来,不然后天别想出院!
鉴于医生强硬的态度,桃不知只能勉强答应他的要求,等人走出病房之后,他站在原地思考了一会儿,随即就拉开窗户往下一跃,成功挂到了外面那棵大树上。
当他顶着两片树叶走出医院时,心里忍不住地叹息,看来在人类社会混久了,跳跃避险的本能都退步了。
幸好桃不知的感应能力没有退化,站在医院门口隐约还能感觉到男人的气息,他确定了方向之后,便沿着马路边一路走下去。
不知道过了多久,桃不知来到了一个安静的十字路口,就在他无意识闯红灯的时候,一辆灰色的汽车疾冲而来,眼看着就要撞过来了。出于逃生的本能,他一个飞跃就跨过了行驶的汽车,安然无恙地落到了路边的草坪上。
那边汽车停在了路边,一个陌生的男人打开车门走了过来,脸上挂着温和的笑容,关切地询问他有没有事。
桃不知不太会跟别人客套,只好诚实地摇了摇头,男人又跟他聊了几句,似乎在打听些什么,桃不知一概只会点头摇头。
男人见此就没有再多问了,挥手跟他告别,就在桃不知想转身过马路的时候,男人突然脸色一变,掏出一支注射器出其不意地扎在桃不知的后颈上,又往他额间贴上一张符咒,随即嘴角勾起了阴郁的笑容。
桃不知猛地抽搐了一下,挣扎间血玉的绳子被扯断,滚落到一旁的草地上,他感觉自己的力气被迅速抽走,两眼一黑就沉睡过去了。
作者有话要说: 立个flag,明天开始我要爆更,让你们见识一下小可爱的毅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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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得救(二合一)
贺寒舟忙完了一切之后,在深夜回到了医院里,却意外地发现病房里的小桃花不见了,他找遍了整个医院都没发现他的身影,心里隐约腾起了一股不详的预感。
桃不知平时虽然很爱闹腾,但是不会乱跑出去,就像伏临说的那样,他对贺寒舟有一种讨债的执念,所以并不会轻易离开他身边。
贺寒舟又用手机查看了家里的监控,依旧没发现他的身影,他开始紧张了。
伏临在大半夜被一个电话给吵醒了,当他顶着黑眼圈出现在医院时,不由分说地就骂了贺寒舟一顿。
老贺是不是有什么大病!每次半夜三更把老子喊过来,我要是哪天猝死了你得负一半责任。
贺寒舟没工夫跟他瞎扯,直奔主题道:小桃花不见了。
伏临惊了一下,感觉瞌睡虫都被吓跑了:不见了?什么意思?
贺寒舟简单地交代了两句,然后带着他去了医院门卫那里,利用自己的身份获得查监控的权限之后,又将门卫大哥暂时支开了。
回放了监控画面之后,他意外地发现桃不知在今晚十点多左右走出医院,画面上显示他站在门口张望了一会儿,才消失在马路的转角处。
贺寒舟又重放了一遍监视,不禁疑惑道:他这是干嘛去了?
伏临打了个哈欠说:估计是找你,他能感受到你的气息。
贺寒舟皱了皱眉:我今晚一直呆在警局,也没发现他找过来。
伏临倒是没那么着急,反而劝贺寒舟放宽心道:你别太紧张,他可能是呆在医院闲得慌,想出去晃悠一下晒晒月光,说不定天亮就自己回来了。
而且他的棺材本还没讨回来,肯定不会离开你的,放心。
话是这么说,但贺寒舟心里还是有些担忧。伏临瞅了眼他的脸色,又劝慰了两句:别庸人自扰了,他现在都能够完全伪装成人类了,又不会害人,出去晃两圈有什么关系。
说着,他又打了个哈欠道:要是他明天还不回来,我们再出去找也不迟,拜托你先回去睡个觉吧,老子都特么困死了。
贺寒舟回头看了一眼小桃花离开的方向,还是放心不下,刚想出去找找看,就被追出来的护士小姐拦住了。
护士小姐发了好一通脾气,强行将他带回了病房里,将昨天没打的点滴补上了,并且再三警告他不能再拨掉。
这一个晚上,贺寒舟都没怎么睡着,诸多的事情挤压着他的脑部神经,让他陷入了一片混沌的思想世界当中。
天亮之后,三瓶点滴已经打完了,贺寒舟跟着护士去做了个常规检查,回来时依旧没发现桃不知踪影,伏临反而霸占了他休息的折叠床,在上面打起了呼噜。
贺寒舟心里忍不住担忧,过去踢了一下折叠床,伏临迷迷糊糊地翻下了床,一边打哈欠一边伸了个懒腰。
贺寒舟抬眼看了下窗外,语气里含着疑虑:一夜过去了,他还没回来。
还没回来?伏临清醒过后,随即拿出罗盘算了一下,才意识到事情的不对劲儿,罗盘没反应,说明他不在附近。
贺寒舟喉咙滚动了一下,突然烦躁:早知道昨晚就出去找他了。
伏临收起了罗盘说:行了,不用慌,说不定还没玩够而已,要不我待会儿出去找找。
一阵熟悉的铃声响起,依旧是警队内的专线,贺寒舟接通之后脸色一变,吩咐几句之后匆忙挂了电话。
伏临刷牙出来后,随口问了一句:怎么了?
贺寒舟把联络器收起来后,又戴上了警帽,才回头拜托道:队里有急事,小桃花就麻烦你找回来了。伏临拍着胸脯说:你放心,这事就交给我了。
当贺寒舟仓促地回到警队时,队员们已经在会议室里等待了,墙上的投影正在播放徐阳今早从交通科那里调出来的监控画面。
因为贺寒舟跟赵局的约定,现在刑侦一队所有人都绷紧了神经,要争取在最后的期限内破案。
队长,我们查了梁宾生前的活动轨迹,发现了一辆可疑的车子。
徐阳一边回放监控一边讲解道:就是这辆灰色的大众,不管是在梁宾居住的城中村还是他死亡的地方,都有这辆大众的影子。
但是我们根据车牌号查不到车主信息,所以这车牌可能是被做过手脚的。
康城暗骂了一声道:上次我带人去城中村搜索中,好像还跟它擦肩而过,看来是我大意了。
贺寒舟仔细盯着监控观看了一下,突然点了某个画面说:这里暂停一下,你们有没有觉得这辆车有点眼熟?
众人盯着画面陷入思索,还没来得及出声,贺寒舟就猛然醒起了:第一个受害人抛尸点发现的那辆车子,也是这种型号的大众,只是颜色不一样了。
颜色?有可能是喷漆了!徐阳也惊醒道:怪不得我们在西郊外找了那么久,都没有找到那辆黑色的大众,估计是喷了漆才开回市区的。
贺寒舟立马安排了任务,康城,你马上带人去走访西郊的所有汽修店,寻找半个月前喷过漆的客户名单,有消息马上通知我们。
徐阳,你继续去交通科调监控,查找这辆车最近的行驶轨迹。
猴子,带人去调查t大化学系的所有师生们,李珊珊、梁宾、黎束都是化学系的人,这其中肯定会有什么关联。
安排完任务之后,贺寒舟还没来得及喘口气,就接到了伏临打来的电话。
伏临那边似乎察觉到了什么,语气有些着急:老贺,没有找到小僵尸,但是在路边发现了他的随身佩戴的血玉。
血玉?贺寒舟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他知道那块东西对桃不知很重要,平时洗澡都不会摘下来,现在被丢在路边只有一个可能,那就是出事了。
城市的另一头,桃不知从沉睡中惊醒过来后,发现自己被绑在了一个陌生的房子里,胸前的血玉不知道什么时候丢了,体内的充盈的阴元正在慢慢流逝,让他有种浑身乏力的感觉。
他甩了甩沉重的脑袋,突然想起了昨晚那个陌生男人偷袭自己的事情,便下意识地挣扎了起来,因此弄出了不小的动静。
不一会儿,房门从外面打开了,刺眼的光芒随之照射进来,让桃不知自然地眯起了眼睛。
昨晚带他回来的男人站在逆光处,看不清楚神情,但是能听到他语气里的诧异:你果然不怕阳光。
桃不知怯生生地往后靠了靠,一紧张就结巴:你你是谁?
男人坐到他对面的椅子上,眼神透露出少许阴鸷: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你作为一只僵尸,怎么会有灵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