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瑾有些惊奇的看着图像发生变化,直到几行神秘的文字出现在每个动作的一侧,她才凝神细看第一个动作旁边新出现的文字:
“动作完成度:初级·中级·高级·完美”。
其实苏瑾并不认得这些文字,但是当它们出现在她的脑海中的时候,苏瑾自然而然的明白了其中的含义。
第一个动作旁边,新出现的四个选项都已经亮了起来,而从第二个动作图像开始,每个图像一侧新出现的四个选项,还都是暗淡的灰色。
擦了擦头上的汗,苏瑾开始了第二个动作的练习,这个动作做起来更加艰难了。苏瑾失败了数十次,直到她身心俱疲,准备第二天再练习的时候,才勉强的完成了一次标准动作。
随着这次动作的完成,苏瑾深深的呼出了一口气,身上的疲惫似乎也减轻了不少,一呼一吸间,有微弱的气流在缓慢的改变着她的体质。
她用意识查看了一下精神世界里的图像,发现第二个动作的图像旁边,“初级”这个选项亮了起来,而其它三个选项仍然还是灰色的,苏瑾的心中有了一丝明悟。
她又试探着开始做第三个动作,却发现根本无从下手,配套的呼吸方式让她头痛欲裂,根本无法进行模仿和训练!
苏瑾意识到,最好等每一个动作的完成度都达到完美这个等级,再开启下一个动作的练习,这样循序渐进,才是正确的训练方式。
整个上午,苏瑾都在摸索系统赠送的锻体术。她又做了几次试验,试探出了一些潜在的训练规则,使自己今后的训练方式,有了一个比较清晰的概念。锻体结束时,苏瑾第二个动作的完成度依旧是‘初级’,但也比最开始流畅了许多。
苏瑾觉得有趣,不知道当初设计这套训练程序的大能,悄悄埋下了多少‘隐藏任务’,若是没有把这些‘隐藏任务’找出来,她的体术训练岂不是要事倍功半,收效甚微。
这个上午,苏瑾卧室的房门一直紧闭,仿佛主人一直在休息,这和大多数贵族女性的作息时间相符,但是对于习惯早起的林恩小姐来说,就有些不同寻常了。所以当苏瑾摇铃召唤女仆时,吉蒂夫人亲自出现在了苏瑾的面前。
“玛格丽特,你还好吗?是不是不舒服,今早都没有看到你骑马的身影。”吉蒂夫人担心的摸了一下苏瑾的额头,湿漉漉的汗意非常明显,不由得神情紧张。
“别担心,我没有生病,亲爱的夫人!”苏瑾冲着她安抚的笑了笑,“这几天有点累,晚上反而睡不着了,我早上才勉强入睡,刚刚又做了噩梦,出了一身冷汗,现在身上黏糊糊的,正准备要洗个澡呢!”
吉蒂夫人看了看苏瑾的脸色,发现她眼底有些疲惫,气色却非常不错,吹弹得破的脸颊上,晕染着自然健康的浅浅的粉色,皮肤依旧白皙细腻,而非病态的苍白。
吉蒂夫人放下心来,招呼着女仆给苏瑾准备沐浴和洗漱东西,她则开始给苏瑾挑选今天的穿戴。
“玛格丽特,现在的天气越来越暖和了,新作的薄绸子裙子可以拿出来穿了,今天从里面挑一件。”
“嗯,我来看看,新作的夏装这么早就到了吗?我以为今年会晚一点呢,毕竟之前裁缝们还要给我准备成人礼舞会的礼服,那上面的刺绣可真费神。”
苏瑾向门外看去,吉蒂夫人身后跟着的女仆们,抬着一个大大的箱子,箱子里叠着这一季新做的夏装。
“不早了,马上就是六月了,我可不会让你穿着去年的旧裙子去社交,咱们可不是那些落魄人家的小姐。”吉蒂夫人不甚满意的抱怨道:“裁缝们今年确实耽搁了,有几条裙子的配套手套和帽子都没有送来,说是要延后几天呢。”
“没关系,他们也不容易,稍微等等。让我看看这些新裙子,嗯……今天穿这件玫红色的,最近突然喜欢鲜艳的颜色了,可能是因为这几天玫瑰开得太过绚烂!”
“玛格丽特,你确实应该多穿几次鲜艳颜色的裙子,还是小姑娘呢。况且你的气质也能压得住艳色,不会显得庸俗。”
“哦,吉蒂,谢谢你的称赞!”
“首饰佩戴什么呢,玛格丽特?紫水晶可以吗?”吉蒂夫人一边询问苏瑾,一边打开一个古朴雅致的首饰匣子。
苏瑾探头看了看,发现吉蒂夫人打开的首饰匣子并不是她常用的,匣子里面的饰品数量不多,但是件件精致璀璨,都是很昂贵难得的珠宝。
她有些惊讶地询问:“夫人,这些首饰是同新衣服一起送来的吗?我们什么时候定制过这些贵重的珠宝呀?这已经远远超出父亲每年给我的花费额度啦!”
“并不是今年新定制的首饰。”吉蒂夫人摇了摇头,“这是您的外祖母,布兰德利伯爵夫人生前的收藏,昨天你正式继承了她的遗产后,布兰德利家族的管家就把这些被封存起来的东西,送过来了。”
“外祖母给我的珠宝?怎么被布兰德利家族封存起来了,我一直以为是母亲为我保存呢!”
说实话,苏瑾之前并没有想过还能够拿回这些东西。因为布兰德利伯爵夫人去世时,苏瑾的年龄尚小,还不能独立保存这些来自外祖母的临终礼物。
当时,这位给予了苏瑾温暖和善意的老夫人,已经病入膏肓,说话也气若游丝,断断续续的。苏瑾沉浸在悲伤当中,她只记得,他们这些孙辈围绕在老夫人的病床前,听她说给他们这些孩子都留有礼物。
但是一直到葬礼结束,苏瑾也不知道礼物到底是什么,她想应该是男爵夫人拿去保管了,毕竟是她母亲的遗物。再到后来,因为男爵夫人的只字不提,苏瑾也就没问。没想到这些东西一直被保存在布兰德利家族。
“伯爵夫人的遗嘱,不让男爵夫人沾手,等你成年后直接给你。”吉蒂夫人露出了一个有点奇怪的笑容,那里面包含着一种意味深长和嘲讽。
苏瑾摆弄着匣子中的珠宝,沉默着没有说话。
昨天晚上,接收完系统的新手礼包后,苏瑾闭目躺在床上,修炼脑海中的炼神术。
和体术相比,她在精神力修炼的方面上,似乎更有天赋。苏瑾在意识里描绘系统提供的图案,一开始就非常顺利,连续勾画出十七个玄妙图案,她的修炼进程才遇到屏障。
并不急于求成的苏瑾在遇到屏障后,没有急着去攻克下一个图案,而是从第一个图案开始,加快了速度再次练习起来。练习的次数越多,速度越快,那些图案里按照某种韵律排列勾画的线条就越清晰。
渐渐的,苏瑾似乎被带入某种规则当中,散乱在她意识海里的精神力量开始聚合,游动,又再次分离,运动的路线渐渐和图案重合,重合的越多,图案的颜色就越淡。
等到苏瑾重新恢复意识的时候,炼神术里的第一个图案已经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苏瑾的精神世界里出现了一股可识别的力量,这股力量,按照第一个图案的样子,漂浮在她的精神世界里。
随着它的形成,苏瑾突然感到自己的五感更加灵敏了,记忆也清晰了不少,许多往事,许多细节都一一浮现,如同被拂去灰尘的相片,再次清晰可见。
苏瑾十一岁的时候,布兰德利伯爵夫人生了重病,医生诊断的结果不容乐观。病危的老夫人,想要最后看看她所有的血脉亲人,信件寄出去后,得知这个坏消息的子女们,都急急忙忙地赶回老夫人的身边。
那时候,帝国的局势非常混乱,革命军、叛党、保皇派和新旧贵族彼此攻讦,到处是小规模的武装冲突和阴谋暗杀,男爵分身乏术,不愿意轻易离开帝都这个政治中心。
所以,需要去探望外祖母的苏瑾,只能在吉蒂夫人的陪护下,带着几名忠厚老实的男仆,从林恩庄园出发,用了一个星期的时间,赶到了老夫人养病的庄园。
那座庄园不大,坐落于一个背山靠海的小城的近郊,周围都是山林和灌木丛,沿着溪流再往树林的深处走,便是人烟稀少的山区丘陵,是一处极其清幽秀美之地。
苏瑾和男爵夫人是在小城外汇合的。
把苏瑾平安地交到男爵夫人手上,一路上都十分紧张的吉蒂夫人,就因为水土不服而病倒了,没有了吉蒂夫人的时刻看护,十一岁的苏瑾多了许多自由的空间和时间。
伯爵老夫人的病情很重,苏瑾只在到达庄园的第一天看望过她,老人浑浊的眼睛里透着慈爱,枯瘦的手摸了摸外孙女软软的头发。
“别怪你的母亲,她只是不聪明而已。”
老人似乎看到了女儿和外孙女渐行渐远的未来,在生命的最后时日,她放心不下却也无可奈何。
去年冬天,老夫人还能坐在壁炉旁看书,如今再见,却已经卧床不起。苏瑾的眼睛有些酸涩,想多陪一陪这位真正关心玛格丽特·林恩的老人,却没有得到允许。
男爵夫人让人把苏瑾带走,怕孩子吵闹影响病人的休息,自那以后,苏瑾就被告知,她的外祖母需要静养,暂时不需要孩子们去探望了。
庄园里的气氛凝重,大人们忧心忡忡,小孩子们不敢大声喧哗,就自娱自乐。苏瑾和布兰德利家的几个女孩子给洋娃娃做了半天的新衣服,就不想再参与这样的活动了。
吉蒂夫人在养病,男爵夫人忙着自己的事情,女仆们偷懒去休息,所以,少人照顾又不太合群的苏瑾,就在白天阳光好的时候,带着书和水壶到附近的林子里。
那天和平时一样,风和日丽,空气中带着山林间特有的草木清香,就是阳光有点耀眼,所以苏瑾放弃了之前的地方,继续往林子里走了一段路。
在树木更茂密的地方寻了一棵好攀登的矮树。小姑娘三下五除二的爬上遒劲地树干,窝在碧翠的枝丫里看起书来。
阳光实在温暖,微风也太过温柔,树叶的沙沙声,如同一支和缓的催眠曲,苏瑾不知不觉间就睡了过去。
等她迷迷糊糊醒过来的时候,着实有些不知身在何处的迷茫,揉了揉眼睛,捏了捏脸蛋,半晌,睡了一个甜觉的苏瑾意识回笼,清醒过来。
她趴在大树的枝丫上向下望,视线却扫到了不远处的异常,眯着眼睛辨认了半天,还有些懒洋洋的苏瑾,猛地一惊!
那里,灌木丛遮掩下的缓坡上,似乎躺着一个人……
苏瑾警惕的环望四周,确认了再没有其他人的踪迹,又等了等,发现躺在不远处的那个人至始至终都没有动弹后,她有些苦恼地抿了抿嘴唇。
天色已经不早,再不离开的话,庄园里那些不太负责任的女仆也该寻找她了。如果因为晚归而被男爵夫人训斥的话,那绝对是不划算的买卖。
虽然她很好奇那人的情况,但她不想招惹麻烦和危险。从那人露出的衣服面料来看,绝对是出身富贵之人,这样的人生死不知的躺在郊外的树林里,联想到如今混乱的时局,苏瑾决定走为上策。等她回到安全的庄园,再告知庄园里的管家,让他带着人来救人。
苏瑾不想再耽误下去,她把裙子紧紧的系起来,抱着书和水壶,麻利的溜下了树。尽量绕过那人身边的灌木丛,苏瑾惦着脚,猫着腰,屏住呼吸悄然前行。
但是,过密的草丛,松软的泥土,小姑娘在移动时,仍然会产生窸窸窣窣的摩擦声。
“噗呲!”一枚匕首毫无预兆地插在苏瑾的脚前,刀身直直没入地面!她的身形猛然僵住,抬起的腿怎么也落不下去。苏瑾意识到,糟糕的预感成真了!
果不其然,一个低哑的男声紧接着在她身后响起。
“女孩,停下,过来!”
第13章
苏瑾没动,她背对着那个陌生人,用可怜兮兮的声音恳请道:
“先生,我是附近人家的孩子,不想干活儿,贪玩跑了出来。再不回去的话,爸爸和哥哥们会马上找过来的,被逮回去的话,我会挨揍的!您行行好,放我回家,我一定喊人来帮助你。”
“哼,狡猾的小鬼!”身后传来男人的哼笑,紧接着就是一声刺耳的金属摩擦声。
“别让我重复第二遍,过来,否则我的第二把匕首可不长眼!”
苏瑾有些无奈,她偷偷地掂了掂手中的硬皮书,估摸着大概是能当板砖的厚度,慢慢地转过身来,沿着树木的阴影,一小步一小步的朝着男人头部的方向移动。
“先生,我是本分人家的孩子,对您没有什么威胁,我出去后什么也不会说的,您放我走!如果您需要帮助,我现在也帮不了你什么,但是可以帮您喊人和医生的,真的,请您相信我!”
苏瑾一边挪动步子,一边喋喋不休的和躺在地上的男人求情。她偷偷抬头观察这个人,发现他不再平躺着,而是已经稍稍地坐起了上半身。男人手中把玩着一把沾着血的匕首,腹部用布条胡乱的裹着,隐约可以看到血迹。
让苏瑾松了一口气的是,男人带着一张金色的面具,遮住了他的上半张脸。努力的回忆着上辈子电视剧里关于绑架的情节,似乎有一种说法,如果歹徒并不在乎你是否看到他的真实相貌,就说明罪犯根本没想留活口。
苏瑾苦中作乐的想:“被灭口的概率大概又减少了一点?不过如果真的在这里遭遇不测,到死都不知道凶手长什么样子,也不是很甘心啊!”
带着面具的男人玩味地看着身前这个小女孩,她一边龟速挪动,一边还能走神想事情。狡猾是真狡猾,可是为什么狡猾中还透着蠢,是年纪太小的原因吗?不知不觉间,心中长久以来积累的疲惫倒是莫名的减少了一些。
“呵,本分人家的孩子?本分人家的孩子可不会见死不救!真的本分,就不会一直藏在阴影中,不敢露出真正的样子。”又是一声嘲讽,男人拖着懒洋洋的调子,似乎根本不会心平气和的交谈。
苏瑾偷偷撇了撇嘴,心想你是吃‘讨厌’长大的吗?怎么整个人都流露出如此欠揍的气息!
其实到了这个时候,苏瑾已经看出来了,眼前的陌生人大概没有杀人灭口的打算。刚刚是她太过紧张,没有意识到,如果这个男人想要杀人灭口,根本不需要和自己讲这么多话,只要把那枚扎到她身前的匕首,直接扎到自己脆弱的脖子上,就万事大吉了。
知道自己许是从鬼门关前绕了一圈,苏瑾悄悄地攥起拳头。还是太弱小了,无论是平日里,还是现在这样的时刻,生死荣辱全部都掌握在别人的手中,真是让人感到窒息。
冷静下来的苏瑾仍然站在阴影中,她小心的衡量了一下两人之间的距离,停下脚步,谨慎地提问:
“这位先生,谢谢你刚才没有直接弄死我,我是否可以认为,您拦下了我的步伐,是需要我做一些事情?您可以直接和我说,我会尽最大的努力帮助你!”
看到苏瑾冷静下来,飞快的判断出己方的处境,躺在地上的男人,也就是威廉·斯特林,诧异的挑了挑眉。他把玩着手中的武器,锋利的匕首在他手中灵活的旋转,眼睛却一直盯着苏瑾。
“金发,抱着书,软底皮鞋,文雅的遣词造句,帝都口音,有意思,你不是附近人家的孩子。让我猜猜,你怀中书籍的扉页上,有没有印着家族的藏书章,也许是位贵族家的小姐呢,你说是吗,狡猾的小鬼?”
“藏在阴影里,不想再和我有交集吗?想清楚再回答,我现在非常非常讨厌说谎和欺骗!” 男人的心情似乎有些阴晴不定,说着话,语气突然变得冷冰冰的。
苏瑾又捏了捏书脊,心情阴郁,这人觉得恐吓一个小姑娘很有成就感吗?真想拿书把他砸晕,是拍脑门还是后脑勺更容易一点?但是,瞄了一眼男人手中的武器,苏瑾暂时放弃了这个有点冒险但是激动人心的计划。
现在人为刀俎,苏瑾不得不好声好气的哄着他说:“先生,您真是慧眼如炬!祖父带着我来这边疗养,我没有玩伴,家庭教师又病了,所以跑到林子里来看书。现在天色已晚,再不回去的话,管家肯定会带人来寻找我的。”
“我躲在阴影里,确实是因为害怕,我没有您那么英武,您一看就是位高贵的骑士!我只是个小女孩儿,唯一的亲人年纪大了,身体又不好,受不了惊吓,我实在是不想招惹麻烦。”
小女孩的恳求让威廉·斯特林意兴阑珊,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无聊成这个样子。腹部的伤口大概又裂开了,可他不仅没有养精蓄锐,等待救援,反而用所剩不多的力气,甩匕首吓人。
他不得不承认,今天经历的这场暗杀和背叛,让他失去了一贯的理智和风度。曾经浴血奋战的同袍,端来有毒的美酒;一直惺惺相惜的挚友,毫无防备的饮下;身旁忠心耿耿的属下,猝不及防的刺杀。一场再平常不过的化装舞会,让威廉斯特林狼狈如斯!
他孤身躺在杂草堆里,身下是泥巴和烂树叶,也许还有动物的尿液粪便和昆虫的尸体。昂贵的礼服已经脏的看不出原来的样子,早上还笔挺的衬衫被他撕烂了包扎伤口,他就像丧家之犬一样,一路上小心翼翼,跌跌撞撞的躲进这人烟稀少的树林。
他身体虚弱,失血过多,只能等待别人的救助,就连一个小女孩也能看出他的虚张声势!但是,对于威廉·斯特林来说,这些糟糕的处境,并不是让他失去惯有的冷静和涵养的理由。
毋庸置疑,他是骄傲的,自小金玉养成,才华出类拔萃,但是他从不逃避失败!拥有一次又一次重新站起来的能力,才是他骄傲的依仗,才是他狂妄的根源。
他的自信是源于对自身能力的信任,而事实证明,在过往的经历中,威廉·斯特林从来没有让自己的灵魂蒙羞!而如今,不过是他经历过的无数次的刺杀中的一次,他本不该这样失态的。
但是,当他从昏迷中醒过来的时候,他感受到了从来没有过的疲惫和悲伤。一杯毒酒,他失去了并肩前行的挚友,一路逃杀,他无法忘掉那双黯淡空洞的双眼。
威廉·斯特林为自己的轻信自责,为低估了人心叵测而懊悔,也为自己失去了朋友而痛恨悲伤。但他得承认,身边这个素不相识的小女孩,不应该来承受他的糟糕情绪,他失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