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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打紧,就是划了一下罢了。叶凌江准备抽回手,却被牢牢拽着。
  楚云川默默地将手覆在他的手上方,淡绿色的法术汇聚在两掌之间,正在恢复伤口。
  疼痛一点点地消失,叶凌江心里也像是被影响了。
  他的手指细长,骨骼分明,掌控着一抹幻光,跟人一样,容易让人看得入迷。
  那流血的伤痕渐渐变浅,只不过楚云川并非医修,并不能做到太多,只能让他稍微愈合一些。
  手上还有浓郁的血腥气味。
  叶凌江在心里嘀咕这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楚云川斜眼看去,那墙上有数把埋进石缝里的利刃,正对着他们,因为太暗,又或许之前根本不存在,现在才得以发觉。
  有危险的可不是他们。
  叶凌江抬头,不可置信地看着那一片附于墙面的尖片,正随着蜡烛燃烧的速度朝着他们无声靠近着,而另一头也是如此,看来准备把他们夹击。
  这可不是开玩笑的,要是对上了,可不就是千疮百孔,死无全尸了吗
  不能拖时间了,那谜肯定还是在于刚刚那盏灯后。
  叶凌江不敢有一丝犹豫,又回到残烛之前,心神不宁地找寻着答案,他知道自己得镇定,才能理清思路,可是越是这样,他越是心乱。
  毫无章法,杂乱无序,每一个图案都可能对应着无数可能,组合起来更是有千万种说法,实在想不出任何头绪来。
  原本宽阔的空间因为左右两面墙的移动而越来越窄小,也越来越危险。
  听到了一点声动,楚云川似乎有些异样,叶凌江赶紧回头看他,他离那墙十分近,而自己边上的还有一些距离,却也没多少时间可废了。
  你快过来些,那面墙已经更靠近了
  两面墙像一张长满利齿的嘴,要把他们嚼碎。
  楚云川默不作声,稍稍靠近了一些。
  叶凌江继续研究着那些图案。
  他又思虑了一会儿,伸手去移了下那只蜡烛的底盘,将它左转恢复至之前的状态,哪知才刚转动,那两面墙夹紧的速度便加快了起来。
  叶凌江更是苦恼,这根本不是什么谜题不谜题的,别是家黑店,要把人骗进来宰
  遭受两面夹击,迫不得已间,他们只得靠的更近,以留出更多空地。
  实在不行,就放弃。
  楚云川欲要将其机关破坏,结束这种谜题,离开这个鬼地方。
  五千两罢了。他拈指结印,飞沙走石从地拔起,阻挡那两堵墙继续移动。
  说得轻巧,五千两,够普通人活半辈子了。
  叶凌江的叹息轻不可闻。
  楚云川本准备收手,等着两面墙停止下来,可他忽地瞳孔一缩,脸色煞白。
  无论施了多大灵力,那机关还是在运转着,直接穿透了那些以术法凝结的阻碍物,像是旁若无物,仍然朝他们逼近。
  这不可能
  我的灵法对其无用
  叶凌江将这些看在眼里,看来这里不是一般的酒楼,遇到的也不是一般的麻烦,解的更不是什么小谜小题,于是更心绪乱麻看来只能解了它。
  拜托拜托,他可不想死在这样莫名其妙的地方
  惨白的蜡烛上的火焰越来越小,上面的烛芯已快到达极限,墙上的图案越来越淡,更显模糊,他不得不靠近着看,可无论是横看竖看,他都没有办法把它们串在一起,即便强行牵连,也是完全不通的句子或者其他意思,于眼下情况似乎毫无作用。
  刀光反着烛火的影子,在墙上飒飒发亮。
  他渐渐渗出冷汗在额边,心里多半知道这题已经解不了,却不想放弃。
  这机关会停下来的,只是个幌子罢了,增加解谜的气氛而已。
  叶凌江在心里安慰着自己。
  可是在游戏中的小关卡失败,角色会死亡结束,但可以从头再来,那么现在呢现在他们是活生生的人,是不是意味着
  他猛地被楚云川按在了墙边,一下子被圈进怀里,抬起头来撞进一对被烛火染红的眼睛,看到的眼神漠然却又坚定。
  你突然发什么神经
  已经来不及了,如果还要浪费时间,很有可能
  他瞬间闭了嘴。
  他似乎明白了,难道楚云川是准备独自挡下那两道墙上的机关
  叶凌江几乎不敢相信,楚云川现在居然把自己抱紧,护在他那也不是金刚不坏的肉身里。
  你
  你放开我,还有时间,还来得及
  楚云川一直沉默不语。
  他惊恐地看着两边已经快贴上来的机关,心慌气短。
  来不及了。楚云川话语中带着微微颤音,只有靠得如此近时才可以听出,听我的,别乱动。
  你疯了你不相信我能解开吗叶凌江已经在怒吼了,嘴唇也气得发颤,谁要你护着了
  他气得要炸了,打游戏这么多年,做游戏这么长时间,没道理连自己公司的游戏里设计的这么小的关卡都过不去
  更是因为楚云川这所作所为,让人气愤
  搞得好像已经大难临头离死不远了。
  搞得好像他们师徒情分有多么深厚似的。
  搞得他有些忍不住想落泪。
  他怎么这么自以为是、自作主张
  没多少时间了。
  楚云川的声音听着像是有些飘渺遥远。
  一定有办法的叶凌江赶紧在脑子里回想所有可能性,所有看见过的图案,所有看见过的字
  烛消,人灭他紧紧捏着楚云川的衣襟,眼中似有薄雾萦绕打转,忽然激动喊道,如果这蜡烛,它消不了了呢
  保住蜡烛,即能保住人。
  楚云川闻言,一瞬间明白了他话中意思,果断用尽最后的力气,艰难挥了一挥,风声入耳,两人眼前又陷入了一片黑暗,叶凌江只听得他微弱的喘息,连自己都紧张地胸口不停起伏。
  隔了许久,确定他们没有被夹成肉饼。
  没事了。
  楚云川的语气此刻听起来不仅淡定,还有些温柔,像是在安慰他的情绪,明明他自己才是直面着危险的那个,那些利刃除非先穿透了他,才有可能穿透叶凌江。
  叶凌江不禁松了一口气,紧要关头,还是要靠自己才行。不过楚云川也不赖嘛,那么快就懂了他的意思。
  小命保住,他咧开嘴对他笑了起来,头一回这么真情实感对着楚云川笑,大难不死,一会儿一定要好好凑搓一顿,坑楚云川吃桌满汉全席
  叶凌江开心地就要反过来抱住他,两张脸都快凑在一块儿了,可无意却摸到了一些湿漉漉黏糊糊的液体,带着温热的感觉流淌过他的手。
  他不安地动了动,将手移到自己面前,在楚云川苍白的面孔下,在阴暗的环境里,那抹殷红色那般刺人眼目。
  血是楚云川身上流着的血
  你流了好多血楚云川,你还好你他感觉地到楚云川整个人都有些虚,将重量倾倒在了自己的肩上,我们快出去,找归虚君救你
  他感到自己说话的声音带着颤动。
  为什么要发抖,为什么要害怕
  为什么要难过
  叶凌江的手在止不住的战栗,不敢再触碰他身上任何一个地方,他身旁是十几把利刃,刀刀见血,深入骨肉,足以要了他的命。他的手臂还未痊愈,又遭如此重创但他这么强,他会没事的
  那两面墙渐渐隐去,利刃化为乌有,危机结束。可他不敢有丝毫懈怠,更不敢随意动作,只这样任由楚云川抱着,祈祷着什么事都没有。
  此关已过。
  楚云川靠在他的身上,捏着他的一直胳膊做支柱,像是思考了很久,却也只是一会儿,忽然推开了他,自己顺着那面墙半跪了下来,看不清眼里的一切。
  你走。
  第117章 【临州】实中虚里实
  你说什么
  叶凌江看着他对着墙半跪在地,脑子里多是不敢想。
  我本就重伤初愈,失了剑踪,再加上此番波折,虽不知眼下这里到底是何情况,但怕已是无命离开。若你还有机会
  你要我一个人逃命他打断了楚云川的话。
  楚云川停顿了一会儿,轻言叹息那些曾经来过此地的人,多半不是不想说出这里的事情,而是无法说出。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我不明白,叶凌江靠近他,蹲了下来,为什么你每次都是这样为什么总是不把自己的命看得重要些
  你走,楚云川似乎不愿与他多说,生死有命,少死一个不好吗
  我不走,他们已经不知在何处了,你,我更不能离开你半步楚云川
  他看着眼前的人忽然倒下,赶紧扶住了他,楚云川身上早就流了太多血。
  之前的伤未好,而现在又
  他掀起楚云川的衣袖,上面却覆盖着密密麻麻的硬片,和在禁地之时一样,难道那次妖兽给他所带来的影响如此之大,到现在都
  都是他的错,如果他不误闯禁地,楚云川也不会跟着进来救他
  我费劲气力,千辛万苦把你救回去,你就这样回报我
  叶凌江的语气听起来很是生气,只不过此刻,没有人会听见,他在自言自语。
  楚云川躺在他的腿上,静静闭着眼睛,没有痛苦,像是在沉睡着。他柔长的发丝像黑云一样压倒在地,那些血像是池子一样围着他们。
  早知道你是这么容易放弃自己的命,我就不该和那些妖怪拼什么,你知道他们的叶子有多锋利吗对,我身上那些伤,全都是被割出来的,我他妈觉得自己都快被切成片了早知道你还要再受伤一次,我也不必背着你走这么远的路,走得我不知天南地北我哪是走啊,我差不多是爬着去找人救的你他自我感慨,自我嘲笑,自我哀叹,不过现在,你也不欠我了。
  没有他,这个游戏未必不能到达结局。
  何必以命保命
  可是,要他丢下楚云川,却是真的很难。
  你说你,不是得道的真人吗不是活了上百岁了吗做的事情看起来就和你的长相一样,还只是个年轻人,你完全可以自保,你那么不喜欢我,为什么管我就为了那些所谓的道义,不想不愿背负见死不救的坏名声吗大难临头,夫妻都会各自飞,何况你我
  他不知道为什么难受的紧,有点想锤他一顿,可是楚云川现在这幅样子,再捶两下应该可以送他下黄泉了。烦了一阵,还是决定帮他止止血,他把自己身上能够扯下的布料都扯了下来,然后准备替他绑上。
  可叶凌江忽然发现,楚云川身上的那些硬片似乎是什么鳞甲一样的东西,并没有要害他的意思,反而包的严实,替他止住了血。
  因为四周迟迟没有变化,而楚云川的血也没有再继续流着,叶凌江继续观察起那些东西来。
  背后墙上的字已经消失,不,不是消失
  他睁大眼看着,上面换了一句话一人走,一人留。
  那么,楚云川是因为看到
  他又看向楚云川,失了太多的血,脸上早就没了血色,嘴唇坚毅的线条,此刻也紧紧闭着,他的额头冒着不少冷汗,身体却不断的火热了起来,像滚烫的岩浆。
  叶凌江忍不住拂去他的发丝,替他擦拭脸上的汗珠,怕他是受伤发热,也许会闷坏自己,于是替他解开衣裳。
  只解开一部分,他就被震惊了。
  不止是手臂,连他身上都是那些奇奇怪怪一片连着一片的黑色鳞甲,他不安地摸了摸,就像是从他身上长出来的一般
  叶凌江在脑子里想了无数种可能。
  被妖兽袭击导致一直都还未痊愈
  只要受伤,或者说意志薄弱的时候,这些东西就会出现反噬他
  还是楚云川原本就有什么他所不知道的东西,就和离渊那个不该会存在的禁地一样
  叶离楚云川睁开双眼,眼神迷离,嘴唇干燥有些裂隙,他低沉地喊着叶凌江,好似有些煎熬
  我在呢。你还能动吗,我扶你起来,我们
  只有一个人能离开他敛眉艰难道,你不必管我,去找他们
  叶凌江心里一紧,摇了摇头我不会放你一个人在此的。还有,你身上这些,是什么和上次在禁地被伤有无关系
  楚云川抬起自己的手,看到上面全是像鳞甲一样的黑片,眼底疑惑,一时之间也很迷茫,不知那些到底是什么。
  或是旧伤复发
  叶凌江倏忽将手收回,他身上烫得厉害,让人不能够长时间触摸,可他脸上依旧发白,没有一点发热脸红的迹象。
  可四周并无什么能让他降低温度的东西,再这么烧下去,不说伤口能不能治好,人都会被烧傻了。
  他消下自己手上的温度,再次去贴覆在楚云川的身上,勉强为他降一丝温,反反复复,却是杯水车薪,作用甚微。这地方如此之阴冷,自己身上都还在发抖,却也
  身上
  叶凌江将手放在胸膛前想着,自己身上绑了许多麻布,或许不会被直接烫到。于是他立刻脱下了自己的衣服,将自己贴了上去。
  你做什么
  我不懂医术,只能这样了,你再发热下去,人就没命了,叶凌江慌忙地用手指扣住楚云川的五指,还有调灵,不是可以调灵吗你快借我的灵力调节
  我现在不能。他虚弱道。
  为什么
  楚云川感觉叶凌江的发丝正在自己脖颈处,有些发痒,有些难耐,身上发着热,却有一个刚好发凉的人在替自己解热,他无意识地将手放在了他的腰上,好想紧紧揉着,感觉无比舒服,却还不够满足。
  我怕,我会忍不住
  叶凌江痛苦地眯起一只眼,腰部受力,被楚云川发烫的手触碰,像铁烙一样印在上面,他没松开手,抓着他那只手坚定道你快一点,难道还有什么比命重要吗
  楚云川似乎在两种想法中来回变换,难以抉择。
  他们才调灵没多久,再次调灵或许会让他难抑情智,而且他现在十分难受,很想抓着什么发泄一回,而身上正好就有一个送上门的
  可正因如此,或许才更要赶紧解决这种情况,否则叶凌江这倔强脾气,一定死也不肯放弃他,一定会被伤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