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尘慢慢散去。
众人也跟着看到了站在小楼废墟上的两道身影。
只不过,是不是有哪里不对?
众人一脸问号。
李孑一只手揽着已经陷入昏迷状态的文风吟的腰,朝四周看了一圈,捕捉到愣在原地张大了嘴的紫奴,“你再不过来,我可就松手了。”
紫奴猛然回过神,拔腿跑过来。
到了李孑面前伸手把自家大小姐给抱起来,喊了几声没有反应后,再次慌了神,“你把我家大小姐怎么了?”
李孑勾唇冷笑了一声:“我能把她怎么,你可别忘了是你家大小姐先挑衅我的。就算把你家大小姐给揍晕了,我也不过是还手而已。”
顿了顿,“更别说,我要不是在小楼要塌的时候拉了你家大小姐一把,她现在已经被埋在这底下了。”
李孑说着伸手朝脚下的废墟指了指,“这样算起来,我这是以德报怨,是你家大小姐的救命恩人才对。”
紫奴:“······”
说的好像很有道理。
但大小姐她还在自己怀里晕着啊,就是被这个自称救命恩人的姑娘给打晕的。
这又该怎么算?
在她还在原地纠结的时候,李孑已经转身走到废墟边缘跳下来,一派高人闲适风度地拂了拂衣摆上和衣袖上沾染到的灰尘,朝刚好扭头看过来的莫惊羽她们摆摆手,做了一个‘走’的口型。
四个人借着拥挤的人群,没一会就没了踪影。
等到那个在柜台处的胖女人废了九牛二虎之力爬上小楼废墟,“小妹,人呢?”
“谁?”
“打晕了咱们大小姐的那个黄毛丫头啊,她打晕了咱们大小姐,可不能让她一走了之。到时候观主和宗主要是怪罪下来,你顶上啊?”
紫奴听得森森打了个机灵,一团乱麻的思绪终于捋出线头,扭头,“刚刚还在······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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易市的另一条街道上。
“李姐姐,你居然把狂中的文风吟都给打晕了,岂不就是说,你实力已经超过潜秀榜第五?”
莫惊羽这话一出口,傅酒她们也跟着齐齐看过来。
无妄城的女孩子不比首饰打扮,比的是实力。
而她们身为城主府府将们的女儿,交朋友更看重的自然也是实力。
她们自认是打不过文风吟的,李姐姐却是能毫不费力把人给打晕,这就证明了李姐姐的实力比她们还要高得多。
之前她们对李孑的那一份敬佩,是基于木木主人的基础上,但现在经过了和文风吟一战后,她们却是实实在在敬佩起来这位李姐姐了。
只因为实力。
李孑没点头也没摇头,不着痕迹地挑开了话题,“除了文风吟的那座交易所,还有哪里能雇人?”
“还有一处是后开的,”阮狸见李孑不愿对方才的事多言,很是识趣地跟着回道,“资历没有文大小姐那家老,实力也略有不及,不过李姐姐你只要无妄森林中一种树的树脂,也不需要打斗争抢,那里的人应该能胜任。”
李孑听完当即拍了板,“那就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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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边,紫奴和她姐姐阿花先带着她们大小姐找了家客栈安顿下来,一人留在客栈里照看,一个忙去请大夫。
大夫过来诊脉良久,在姐妹两个期待的目光下,抚了抚胡须摇摇头,“两位姑娘,抱歉,老夫未能诊断出你们小姐为何会突然昏迷。既如此,出诊费老夫也不要了,两位姑娘另请高明吧!”
说完起身拎了药箱就脚步匆匆地走了。
姐妹两个看着大夫匆匆离开的背影,回头再看看难得没有翻来覆去夜不能寐安静躺在床上的大小姐。
悲从中来。
“姐姐,”紫奴苦笑了一声,“咱们带大小姐回长青观吧。”
“也好,”阿花叹口气,脸上的横肉抖了抖,“到时候是打是罚,咱们姐妹俩受着就是。”
“那观主和宗主要是问起来是谁把大小姐打伤的,我们······”
“自然是如实回答。”
“······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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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之至盛,是为长青。
僻静幽深的古木森林深处,篱笆院子里几间随意散乱的青茅屋,就是长青观。
长青观观主从其中一间青茅屋里走出来,看向跪在门外请罪的紫奴和阿花,刚准备开口问话,就听得观门砰地一声巨响,随即就看到那扇刚刚修补好没多长时间的木门被一股巨大的力道直直撞飞了去,紧跟着一道黄色的身影直直飙射过来。
“长青老儿,吟儿她怎么样了?”
长青观观主把手上的拂尘往身前一横,成功阻住来人的去路。
“先停下,在门外静一静,听贫道说几句话再进去。”
“还静什么静,老子闺女都晕倒了还怎么静,你快让开,不看一眼我不放心。”
文华宗宗主牛眼一瞪,伸手去推挡在面前的拂尘。
一小撮细毛这会却根根如同坚硬的铁丝,他推了好几下愣是没能推动。
好在推这么几下的功夫,文华宗宗主焦灼成一团烙铁的心在拂尘主人的含笑注视下,总算冷静下来些许。
没好气地瞪过去一眼,“想说什么快说。”
长青观观主收回拂尘抬手念了句道号,“贫道要跟文宗主说的,就是吟儿的情况。”
“文宗主也应知晓,吟儿她很难睡得着觉,但这次,贫道却观吟儿的的确确是陷入了深眠之中。她这一觉如此难得,文宗主确定还要进去打扰吗?”
文化宗宗主听完他的话后已经彻底愣了。
但还是有些不确定地开口,“长青老儿,你是说吟儿这次能睡个好觉?”
长青观观主含笑点点头。
他反手把身后的屋门关上,这下文宗主也再不想急冲冲地往里头进了,甚至还想退开几里远让这件小小的青茅屋四周方圆几里之内连只会叫虫子都没有。
观主看了眼紫奴和阿花,手上浮尘轻挥了挥。
跪着的两人顿时被一股柔和的力道给扶了起来。
“观主?”
“文宗主,还有你们两个,且随我来。”
四个人走到另外一间茅草屋里。
观主看向紫奴,“紫奴,你把今天吟儿在易市生的一切都原原本本跟贫道和文宗主讲述一番。”
紫奴垂着头低低应了声是,“回观主,事情是这样的······我把大小姐接过来后,转头人已经不见了。”
“你说吟儿她因为一幅画就非要那姑娘当她的专属画师?”
观主看了眼一下子就抓到重点的文宗主,伸手抚了抚胡须。
对这一点,从头看到尾的紫奴自是敢保证,当即抿唇肯定地点点头,“是。”
长青观观主和文宗主两人不由对视一眼。
两人都心知吟儿那孩子从来都没有什么看画的雅兴,这次怎么可能会偏偏对一幅画和画画的人这么执着,看来关键就是在那副画和画下那副画的那位姑娘身上。
“那副画可还在?”
紫奴摇摇头,“那副画被那位姑娘拿走了。”
“找,”文宗主一拍大腿,“掘地三尺也得给本宗主把人找出来。”说着又看向观主,“长青老儿,你不是会占卜,这个时候还等什么,快来占占画画的那丫头人如今究竟在什么方向,你观内的那么点弟子就算了,我让我宗内那些弟子全部都下山,就不信找不出一个人来。”
观主闻言沉吟了片刻,突然抬头扬声道:“月生,把我的龟壳和铜钱拿来,再打一盆净水。”
“是,师傅。”
等叫月生的小道童把东西都备齐了,观主这才端肃着脸站起身。
净手,焚香。
龟壳被拿起放入铜钱,轻轻摇晃起来。
闻着空气中的袅袅香气,感觉到此刻屋内端凝的气氛,屋内的另外三人这会大气都没敢喘。
三枚铜钱,连掷六次。
长青观观主看着最后的卦象,凝眸不语。
“怎么了?可是人已经离开了无妄城?”看他这副样子,文宗主也顾不得继续保持安静,有些急躁地问出声。
“并未,”长青观观主摇摇头,伸手把桌子上铜钱捡起来,放在手上摩擦了一番,感受着上面传来的微妙气韵,指尖似是不能承受般微微颤了颤,有些迟疑地开口,“不过这卦象,确实有些异常。”
在长青观观主摇出最后一爻的时候,远在易市之中,正在一个小摊位前挑选石头的李孑突然皱了皱眉,起身看向长青观所在的方向。
还没等她想明白那一瞬间被窥视的感觉由何而来,摊主的大嗓门就把她思绪给搅乱地半点不剩。
“这位姑娘,你手里的石头钱还没有付呢!咱们这可不兴赖账啊,只要拿了就得交钱,诚惠一百两银子。”
李孑低头看了眼手上灰扑扑的石头,又看看摊位旁竖着的‘只看不收钱,碰了必须买’十个嚣张大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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