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看得栾静宜在一旁啧啧摇头,重色轻友的家伙。
顾宣记开张的头一天,铺子里就挤满了人,她们中的大多数都是为了那赫赫有名的三色布而来。
纵然是买不着,能见识一下也好。
京城里有头有脸的千金小姐多的是,大多都是听说过三色布的,甚至有人曾经派人千里迢迢去北於买过,只是并未有人能买到手。
如今顾宣记在大顺的京城开了新铺子,消息自然传得很快。
陈氏听说了这消息之后,口中冷哼一声,等到傍晚时分,顾立明回府的时候,立刻去见了他。
“老爷,您瞧瞧,欢颜在北於开铺子做生意也就罢了,离这里千里迢迢的,也没人知道。如今她已经回了大顺了,甚至都已经嫁人了,还在京城里明目张胆地开铺子,这万一要是被人知道了,我们顾府的脸面不都丢光了吗?定安王和定安王妃又会怎么想?”
提起这顾宣记,陈氏就想起顾欢颜刚回来时送自己的那三色布。
不提这三色布还罢,一提起来,陈氏就气不打一处来。
本来自己还想着,这顾欢颜总还舍得下本钱,竟然送了三色布给自己。第二天就找了裁缝来给自己做了衣裳,结果……那布竟是脆得很,根本就做不成衣裳。
那裁缝还一脸怀疑地问自己这三色布究竟是不是从顾宣记买来的。
一想到这件事,陈氏就恼怒不已,这顾欢颜从来也没有打算让自己好过。
顾立明听罢之后,顿时皱起了眉头,虽然陈氏一向喜欢跟欢颜作对,但眼下她说的这话也确实很有道理。
欢颜在北於开铺子做生意也就罢了,毕竟消息传不到大顺来。本以为她回大顺之后,就会安生了,谁知道她又是将她那铺子开到这里来了。
“改天我去找欢颜问问,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说罢,又是皱眉对陈氏道:“你也别在外人面前乱嚼舌根子。”
一个女孩子抛头露面做生意,未免也太有失体统了,可万不能让王爷和王妃知道。
顾立明越想越觉得不妥,也再坐不住,吃过晚饭之后,就独自往定安王府去了。
“小姐,老爷来了,说是要见您。”琼儿走进书房通禀。
欢颜放下手里的书,缓缓站起身来,转头看向谢安澜,“瞧,我就说他很快就要来找我的,这不就来了。”
谢安澜此时亦是站起身来,“既然岳父大人来了,那我也陪你一起去见见吧。”
见谢安澜陪着欢颜一同出来见自己,顾立明反而有些坐立不安,世子在旁,有些话着实不大好说出口啊。
顾立明东拉西扯了一大堆,心中却是在暗自想着,该怎么才能把奕世子给支开。
欢颜终于不耐烦,径直看着自己的父亲,开口问道:“您这趟过来是不是要问我有关于顾宣记的事情?”
她既然用了这个名字,就不怕被别人知道。
顾立明立刻有些慌乱地朝着谢安澜看了一眼,见他面上并无奇怪之色,心中不由暗自猜测,奕世子是不是已经知道有关于欢颜和顾宣记的事情了。
见顾立明不吭声,欢颜接着道:“我知道父亲您想问什么,是,顾宣记的确是我开的。”
顾立明又是朝着谢安澜看了一眼,这才确认他确实已经知道此事了。
“欢颜,女孩子抛头露面做生意是要被人议论的,你又不是穷苦人家的女儿,哪里用得着去辛辛苦苦赚这点银子。”
这点银子?看来父亲对自己的顾宣记误解很深啊。
顾立明犹不自知,继续道:“况且,你如今都已经嫁人了,就更不能抛头露面了,你也得为世子着想啊。”
“这个倒是不用岳父您操心了,我是支持欢颜做生意的。她有这个能力,为何要限制她。”谢安澜轻轻抚过欢颜的头,目光温柔,“只要她开心就好。”
顾立明顿时哑口无言,奕世子竟然这般纵容欢颜,要知道这件事要是传出去了,恐怕少不了流言蜚语的。
欢颜触上谢安澜的目光,心头又是不安定起来,暗暗道:以前怎么没觉谢安澜看人的时候,这么……嗯……有杀伤力。
看着欢颜猝然移开的目光,谢安澜嘴角的笑意加深了几分。
欢颜定了定心神之后,方直视着坐在对面的顾立明道:“父亲说得对,我的确并非是出身穷苦人家,按理说是不必抛头露面的,但当初我之所以下定决心开铺子做生意也是有原因的,因为那个时候我现,我要是不想办法弄点银子来的话,我来年的束脩就没着落了,为了留在衡华苑,我也只有开铺子做生意了。”
一番话把顾立明说得面红耳赤,但当着谢安澜的面儿,他也不好对欢颜火,只是隐忍着对欢颜道:“你这孩子,怎么能如此误解父亲呢?你是我的亲生女儿,难道我还能不给你束脩不成?当着世子的面说这些,叫世子误会了怎么办。”
欢颜冷笑这点头,“行吧,那我就不多说了,省得再说出什么不合适的话来。我既然已经嫁人了,父亲就不要再多管了,不是有那么一句话吗?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您管好自己就行了,我的事我自有主张。”
这话里暗含的意思就是要送客了,果然见得欢颜说完之后,便是站起身来,“时间不早了,父亲早点回去吧,我也要回房休息了。”
顾立明在这里碰了一鼻子灰,只好心有愤懑地离开。
回到房间之后,欢颜方才无奈地摇头,对谢安澜道:“让你见笑了,天下并不是所有父母都如同王爷和王妃一样,疼爱自己的孩子的,也有如同我父亲这般的。”
谢安澜上前一步靠近欢颜,咫尺之间,谢安澜伸手将她揽入怀中,“以后都会好的,你这不是有我了吗?”
这句话,还有这个怀抱……欢颜怎么想怎么不对劲,心中思绪杂乱,欢颜这天晚上竟是失眠了。
失眠的后果,就是第二天起晚了。欢颜从床上醒来的时候已经是日山三竿了,眼见着外面的日头不对,欢颜赶紧起身。
“你怎么不叫我呢?”欢颜对一旁的琼儿道。自己如今的身份到底是定安王妃的世子妃,一直到这个时辰才起,未免有些失了规矩了。
“是世子吩咐奴婢不要叫醒小姐的,世子说昨天晚上您也不知道在想什么,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的睡不着,一直到下半夜才入了眠。这才叫我不要打扰您,让小姐您多睡一会儿。”
琼儿在心中暗自感慨,说起来,世子对小姐还真是体贴,若这婚事是真的就好了,小姐跟谢公子两个乃是熟识,知根知底的,岂不是皆大欢喜吗?
只是,小姐说过终身不嫁的……
听得琼儿这么说,欢颜不由觉得脸颊有些烫,昨天晚上自己难得失眠,竟是受了谢安澜的影响……
“世子呢?”欢颜随口一问,却是十分自然。
她自己却是没注意到,如今她已经十分习惯一醒来之后,就去寻谢安澜了。
“奴婢也不知,方才成毅请了世子出去,说是有人找,就没见世子再回来了。”
欢颜点头,估计是有什么事情吧。
草草吃罢早饭之后,欢颜打算去顾宣记一趟,便去找了定安王妃,跟她说一声。
结果却是从定安王妃听到一个让她诧异的消息,琼儿方才口中所说,那个来找谢安澜的人竟就是秦雪妍,而谢安澜是跟她一起离开的。
“欢颜,你也别放在心上,等安澜回来之后,我会好好教训教训他的,你说说,他已经娶了你了,还跟那什么秦小姐纠缠什么劲儿,也不怕被人误会了。”定安王妃一边说着,一边在暗暗观察着欢颜的神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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