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手心有些烫,烫得栾静宜的一颗心不由一紧,整个人僵在那里,一动都不敢动。
只见得趴在那里的冉修辰缓缓睁开了眼睛,瞧着栾静宜,声音放得很轻,“我没事,让我睡一会儿就好。”
说罢,方才放开了栾静宜的手,闭上眼睛,接着睡去了。
而栾静宜则跪坐在原地,愣愣地盯着冉修辰,连大气都不敢出。半晌之后,她垂眸盯着自己的手,仿佛还能感觉到他的掌心在自己手背上残留的温度……
片刻之后,栾静宜猛地摇了摇头,在心中暗自咬牙道:在这里什么呆呢?手里的事还要不要做了?
中午,栾静宜又给冉修辰热了一次药,喝罢之后,到了下午时分,冉修辰果然好了很多,栾静宜这才放了心。
栾静宜得空的时候,偷偷瞧了旁边的冉修辰一眼,他应该不记得曾经抓过自己的手了吧?毕竟当时他正迷迷糊糊的,连声音都是不同寻常的温柔。
转念又是对自己道:他记得不记得又有什么要紧,在乎这个干什么?
便是赶紧抛弃其他的念头,专注于手头上的事情了。
离开翰林院的时候,冉修辰看着栾静宜把那陶罐给抱在怀里,不由得问道:“大夫跟你说那汤药要喝几副?”
栾静宜有些愣怔,片刻之后方回答道:“三副。”
“既然药都已经开了,明天还带过来吧。”
栾静宜抱着陶罐的手僵住,这意思是还要自己帮他熬药?他还真是不客气啊,整个把自己当伺候他的下人使唤了。
栾静宜低下头去,不满地翻了个白眼,照这样下去,自己迟早要从他的属下变成他的奴仆……
冉修辰将她这小动作看在眼里,却并未说破,只是微微勾了勾嘴角。
……
这日晨时,欢颜幽幽转醒,下意识往身旁的位置摸了摸,却什么都没摸到,她这才睁开眼睛去看,身旁空空的,谢安澜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起身了。
愣了一会儿之后,欢颜坐起身来,这才刚多久啊,自己竟然已经不习惯他没有睡在自己身边了。
谢安澜结束晨功回到房里来的时候,就看到欢颜正披着如瀑的长,坐在床上呆。
谢安澜走到床边坐下,倾身在她额头上落吓一吻,柔声问道:“想什么呢?”
欢颜有些心虚地摇头,“没想什么。”
谢安澜闻言一笑,“你该不会是忘了今天要出城去秋狩吧?”
欢颜的确是忘记了,经谢安澜这么一提醒,她方想起来。其实这件事谢安澜在几天前就已经告诉她了,但是欢颜当时还正忙着顾宣记的事情,就没怎么放在心上。
如今这顾宣记的事情刚忙活完,就要去参加什么皇家秋狩,每次跟那些皇室中人一起出去,总是没什么好事儿。
欢颜这才赶紧洗漱了,坐在妆台前让琼儿帮她梳头。
梳妆完毕之后,谢安澜又是细心地嘱咐琼儿道:“帮你家小姐再准备一套衣服,我们估计要在那里呆上两天。”
“是。”
秋狩是大顺皇室一直流传下来的传统,其实以眼下皇帝的身子,已经不大可能亲自参加狩猎了,但这传统却不能就这么断了,所以尽管皇帝的身子不好,这秋狩还是一样要进行。
除了欢颜和谢安澜之外,定安王和定安王妃也是要一起去的。
他们先是乘了马车前去皇宫,然后才随着皇帝他们一行人浩浩荡荡地往皇家狩猎场去了。
等他们到了猎场的时候,帐篷早就已经搭好了。
皇帝身子不好,从皇宫折腾到这里,已经有些乏力,便帐篷休息去了,皇后在里面陪着他。
而那些年轻人到了这猎场之后已经按捺不住好胜之心。虽然狩猎还未开始,但已经聚在一起比试箭术了。
谢安澜被人给叫走,一起比试箭术。欢颜则跟着定安王妃一起同那些女眷们一同闲聊。
欢颜虽不乐于这样的闲聊,但如今的她倒也能应付得自如,不叫人看出丝毫的不耐烦来。
如今正是深秋,这猎场的风要比京城里的大很多,那些嫔妃和王妃们,渐渐三三两两地散开,各自聊各自的。
欢颜坐了一会儿之后,定安王妃见她无聊,便道:“坐了这么久,你要是累了,就站起来走一走。”
待欢颜走开之后,其中一位皇帝的嫔妃对定安王妃道:“王妃对世子妃可真好,处处都护着。”
要说起来,谁不羡慕这奕世子好命,嫁了大顺多少女子梦想的夫婿奕世子也就罢了,偏定安王和定安王妃对她好得都没话说,以后是定安王妃,平常走到哪儿不都是护着她。
“欢颜这孩子本就讨人喜欢。有这样出色的儿媳,哪有不护着的道理?”定安王妃笑着应道。
在场的其他人也是敷衍地应和着,但心里却不曾这么想,天下间像定安王妃这样的婆婆也是寥寥无几的。还是这奕世子妃好命。
这四处无可避风之处,欢颜走到一颗榕树下站定,举目望去,这猎场大得望不到边际。
正在愣之际,却听得身后就脚步声传来。
转身一看,却原来是谢安澜。
谢安澜在欢颜的身后站定,“冷吗?”
欢颜点了点头,“冷。”话音落下之际,她已经伸手抱住了谢安澜的腰,整个人贴近了他的怀中。
谢安澜见状不由愣了一下,随即含笑收紧了手臂,轻吻着她的额角。
欢颜如今已经越来越习惯跟他有一些亲密之举了。甚至会主动抱住自己,偎进自己的怀里,而且在不远处,还有那么多人看着。
这要换了以前,欢颜万万是不可能会这样做的。
谢安澜含笑在欢颜的耳边道:“夫人能有此自觉,我很欣慰。”
欢颜闻言也是一笑,侧脸在谢安澜的怀中蹭了蹭,“还不是因为你皮厚,能帮我挡风。”
她知道此时肯定有人正在往他们这里瞧,但欢颜不在乎。她以前觉得‘依赖’这种感情最是要不得,这世上从来也没有什么人是永远能靠得住的,就连亲生父母都能弃自己的孩子于不顾,那这天底下还有什么关系是牢靠的?
所以她从来不去依赖任何人,但是如今……她觉自己似乎越来越依赖谢安澜了,而且这种感觉……似乎还不错。
“我倒奕世子急着结束比试干什么呢,原来是要来找世子妃。”一群年轻男子比试过箭术之后,也走了过来,见状不由啧啧摇头。
这奕世子就这么栽在他那世子妃的手上了。
而在场的这些女子们将不远处那二人的亲密之举看在眼中,难免心生羡慕,甚至嫉妒也是有之的。
像她们这样身份的女子,婚事大都由不得自己做主,就算嫁给一个自己还算比较满意的夫君,可也远远不可能像奕世子妃这样,可以毫无顾忌地扑到自己的夫君的怀里撒娇。
这实在是有失体统。
可是谁又能说什么呢?尽管知道是有失体统,最多也只能说一句,人家小夫妻感情好罢了。
若她们的夫君对她们能有奕世子对世子妃的一半就好了。
“走吧,我们回去。”
眼见着太阳要落山了,谢安澜轻抚过欢颜被风吹乱的头道。
“嗯。”
欢颜的声音从谢安澜的怀里传来,声音闷闷的。
到了晚上的时候,侍卫们点起了篝火,在篝火旁放置了几案,摆上了各色的瓜果点心。休息了一下午的皇帝也出来同众人一起围在篝火旁用膳。
只是还未等皇帝出了帐篷,就听得三皇子和五皇子争吵的声音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