栾夫人将他们两个这一番动作看在眼里,心里也不由感到了些宽慰,看来尽管成亲之后没有住在一起,他们两个的感情也还不错。
也许自己真的是多虑了,可她也是为了自己女儿的将来打算,难道这冉大人真的能一辈子都不纳妾吗?
栾老爷则很高兴,本来他还觉得有些尴尬,毕竟上一次他们来看静宜的时候,静宜和冉大人两个还没成亲,那个时候自然不用改称呼。
本来还想着冉大人这次见了他们会不会改称呼,毕竟他跟静宜目前的状况还是跟其他寻常的夫妻是不一样的。
没想到,冉大人就这么自然地称呼自己为‘岳父’了,一点儿都不见尴尬和不自然,好像是之前都已经这么叫了。
栾老爷高兴地应了一声,“之前你们成亲成得匆忙,静宜又写信跟我们说,不办婚礼,让我们不必赶来,所以就……”
说起来,栾老爷面对冉修辰的时候也是带着些歉意。成亲是为了自己女儿能有资格参加大顺的科考,而不下聘、不办婚礼也是自己女儿提出来的,这怎么说,都会冉大人很不公平。
可是眼下看他神情之中不见有丝毫的怨怼,刚上来就改口唤了‘岳父岳母’,跟他们还都有说有笑的,看来这冉大人的确是没有介意这件事,对于一个男人来说,实在是不容易了。
四个人不过刚聊了几句,栾静宜的侍女就过来禀报说饭菜已经准备好了,问现在要不要开席。不是她故意要打断老爷和夫人还有姑爷之间的谈话,实在是饭菜已经做好了一会儿了,如今天气这般冷,再搁着的话,等会儿只怕是不能入口了,还得要再热一遍才行,那菜就会失了味道了。
栾老爷和栾夫人也便起身,“走吧,先吃饭再说。”
四个人同桌吃饭,如今冉修辰已经是栾家的女婿了,说话的时候自是没有什么好避讳的,不过以冉修辰和栾静宜眼下的情况,有些话还是不要被下人给听到的好,于是就见栾夫人吩咐那些伺候的下人全都退了下去。
吃过饭之后,四个人又移步到侧厅里聊了一会儿,栾静宜看着天色也很晚了,便是对自己的父母道:“冉大人明天还要一早过去吏部,不宜在此久留,我就先送他出去吧。”
栾夫人先是看了看冉修辰,继而对自己的女儿点了点头,“去吧。”
眼见着冉修辰站起身来了,栾夫人又是嘱咐他道:“外面天黑,路上的时候小心一点。”
冉修辰应了一声,这才跟栾静宜两个人相偕走了出去。
看着帘子落下,栾夫人方开口对身旁自己的丈夫道:“他们两个这样……可什么时候是个头儿啊,光是静宜要参加会试就要等到后年开春儿了,这岂不是还要耽搁上一两年?”
说完之后,栾夫人不由得深深叹了一口气,神情之间很是担忧。世间哪有一对夫妻是这样的?成亲了之后不仅不住在一起,就连成亲的这件事都不能跟外人说,简直就跟偷偷摸摸的一样。
“只要我们女儿心里有数,你就别操心了。”儿孙自有儿孙福,随他们去吧。他看那冉大人挺靠谱的,静宜信任他不是没有道理。
而另外一边,栾静宜陪着冉修辰一起走了出去,刚出了后院,冉修辰便是停下脚步,对栾静宜道:“天气冷,不用送了,赶紧回去吧。”
栾静宜点了点头,也没有跟冉修辰客气,正要转身回去,却突然想到了一件事,又是停下了步子,看向冉修辰,含笑问道:“我母亲身边的那两个侍女你看到了吗?”
“怎么了?”冉修辰不解地看着栾静宜,不知道她为什么会突然提起侍女的事情。
“没怎么,就是我母亲这次过来,并没有带她以前用熟了的那些侍女,而是带了两个新挑选的来,不知道你注意到了没有。”
冉修辰摇了摇头,随即又是目光深深地看着栾静宜,询问道:“你是不是有什么话要跟我说?”静宜不会无缘无故跟自己提起她母亲身边的两个侍女,既然说了,肯定是还有别的话。
“其实……”栾静宜顿了一下,才接着道:“其实那两个女子是为你准备的。”
“什么意思?”冉修辰听得更糊涂了。
“还不明白?我母亲觉得,我虽然嫁给了你,却并没有跟你同住一处,觉得我失了一个做妻子的本分,所以才特意带了那两个侍女过来。除此之外,还是为了让她们帮我拉拢住你的心,省得我们成亲的事情还未公布,你就被旁的女子给勾了去。”说着,栾静宜又是好气,又是好笑地轻叹了一口气,“我母亲可真是的。”
冉修辰听罢,微微点了点头,“你这么一说,我好像对那两个侍女是有那么点印象,长得清清秀秀,一副文文静静的模样,伺候起人来想必是极温柔的。”
栾静宜微微眯起眼睛,以危险的目光看着冉修辰,“你说什么?”
冉修辰含笑轻揉了一下栾静宜的脑袋,“跟你玩笑的,我也只是在跟岳母说话的时候,看她们站在岳母的身后,无意间扫了那么一眼而已。我若真是那种好色之徒,早就成亲,如今已是儿孙满堂了,你要信我。”
“我知道,不过同你玩笑而已,在你来之前,我就已经同母亲说了,说你是不可能会纳妾的,母亲也收了这心思,不会再打这个主意了。”
冉修辰点头笑了笑,“这一年为了科考,你也没松懈过,实在是辛苦了,如今恰好岳父岳母来了,你好好陪一陪他们,左右乡试明天秋天才会开考,时间有的是,别吧自己逼得太紧了。”
两个话别之后,栾静宜看着冉修辰离开,自己这才转身回去了自己父母那里。
“姑爷走了?”栾夫人看着走进来的女儿问道。
“是,已经走了。”
栾老爷早早去睡了,栾夫人则跟栾静宜说了半宿的话,最后在栾静宜的房中歇息了。
因为感念着定安王府对自己女儿的关照,所以次日栾老爷和栾夫人便是携栾静宜一起去了定安王府,在来之前,准备了一些礼物,正好送去定安王府,也给康儿这孩子带了一些来自北於的新鲜小玩意儿。
定安王妃留他们在王府里吃了午饭,栾老爷和栾夫人推辞不过,也是留在定安王府吃了午饭,才带着栾静宜一起离开。
在回去的路上,栾夫人不由十分感慨地道:“那小公子真的是十分惹人喜爱,一双眼睛亮亮的,一看就很机灵。我什么时候也能有福气,好抱上外孙。”
栾静宜听了,不由含笑摇头,“您都已经有孙子了,还催我干什么呢?大不了,再让哥哥和嫂嫂多给你生几个。”
“孙子我是有了,可我没有外孙啊。”
“不还有妹妹呢吗?您赶紧给她找个好人家嫁出去,不就很快就能有外孙了吗?”
“你这孩子,总是跟我扯这些歪理。”
栾夫人对于自己女儿有学识这件事,其实还是很骄傲的,只是女儿读的书多了,那嘴里说出来的道理是一套一套的,往往都能把她说得哑口无言。
栾老爷和栾夫人在京城住了一个多月之后,原本还担忧着的一颗心慢慢地放了下来。冉大人能坚持每天从吏部出来之后,都来看自己女儿一趟,这已经很让他们感动了。而且据女儿说,冉大人他已经坚持了将近一年了,世上能做到这样的男子能有几个?若是连他这样的都信不过,只怕天底下也没有几个男人能信得过了。
又到了一年的年关,欢颜和谢安澜都忙了起来,欢颜要一并盘点一下顾宣记这一年来的账册,而谢安澜也是日日被皇上给召进宫去,没办法,到了年底,朝中的事情也是多得很。
而定安王和定安王妃则悠闲得很,如今定安王已经不怎么理事,府中的、朝中的,他一概不管,所有的事情都交给谢安澜去忙碌。而定安王妃也是将王府里大大小小的事情都交给了欢颜,自己则整日红着康儿玩儿。
欢颜如今不仅要打理顾宣记的生意,还要打理整个王府一应吃穿住行的事宜。不过这件事接受得也没有那么突然,欢颜刚嫁进来的时候,定安王妃就将她带在身边,教她如何管家了。其实以欢颜的聪慧早已能接管这些事情,没有什么问题。只是,那时候欢颜事多,总也没个空闲。
如今六皇子登基,定安王府也能得享太平,欢颜也清闲了下来,所以定安王妃索性就将管家的事情全都交给了欢颜,自己只哄着孙子玩,乐得清闲自在。
只是定安王妃想得虽然很好,但她这清闲也算不上是真正地清闲,各不多久,就有一些夫人们找了各种名目来登门拜访,而且都少不得要带上自己家未出阁的小姐。
定安王府自然猜得出她们心里在打什么主意,这过年的时候,这些夫人们势必又要照规矩携女眷们进宫去给太后请安了,只是那时候去的小姐们多,太后未必能每个都看上几眼,有时候就算看过了,也未必能记得。
她们是见太后很是信赖定安王妃,时不时就要宣定安王妃进宫陪着说话,想着可以让定安王妃在太后多提自家女儿一句。
一开始,定安王妃还懒懒地应付着,后来被烦得紧了,索性在府中称病不见任何人了。
欢颜去给定安王妃请安的时候,听得定安王妃跟自己唠叨,也不由得地道:“好歹在京城都是有头有脸的人家,这样明目张胆地上门,难道就不怕人说她们上赶着吗?”这意图也太明显了。不怕人底下人议论啊?
“在她们眼里,脸面跟实打实的一国之母的身份比起来,算得了什么?这时候豁得去脸面,能挣一个皇后的位置回来,那可是大大地赚了,还顾得了什么。”
欢颜点了点头,也是,这皇后的身份可不止是听着好听而已。若是家里出了一个皇后,谁都要敬着三分的,走到哪里都有人让路,用‘一人得道鸡犬升天’来形容也不为过。
只不过伴随着荣耀的同时,也要承担相应的责任,身为外戚,哪怕是被人捉到一点点把柄,那都是不好脱身的,只怕还会连累到身在宫中的女儿。
不过总得来说,还是利大于弊吧,不然也不至于会有这么多的人来上门来要在母妃面前混个脸熟了。
欢颜想起那林家的大小姐似乎也是太后心中的皇后人选之一,便是道:“那林家倒是安静得很,一直都没见有什么动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