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夙是被一抹灼眼的日光刺醒的,梦里情节纷乱驳杂,偏生他又沉沦不堪,狐尾被捂得汗津津的。
一掀开薄被,果然是一团乱遭。待他红着脸匆匆疏解完一次,整理好床榻,环顾一圈才发现不见了楼眠眠踪迹。
云夙:我说怎么少了个人。
他摆着狐尾打开房门,倚在门边问院子里练刀的小春花:“春花儿,见着你小师姑了吗?”
女孩儿耍着刀,散落的发丝汗津津贴在脸边,才愈合不久的小腿还有几分不稳。
她瞥了一眼今天容光焕发的狐狸,道:“小师姑卯时就去帮瑜姨和小月姨处理事情了,如今都快午时了,狐狐你这么大了还赖床,羞不羞?”
被小他数轮的春花儿数落了一通,云夙哽了一下,而后不自在地动了动绒耳,小声辩解:“我养伤呢。”
春花儿别过头,懒得看这只不争气的狐狸。
倒是云夙边整着簇新的袍服,边围观春花儿练刀,道:“你不是腿才接回来,这么急着练刀,不疼吗?”
钢刀刀式大开大合,女孩儿行动间居然也没有半分凝滞。
“小师姑今早给我吃了几颗药丸,补得我感觉浑身都是劲,所以小师姑让我练一上午刀泄泄力。”
“噗,补过头了,笑死狐了哈哈哈哈哈”
春花儿:?_? 很好笑吗?
女孩儿停了下来,看着笑得前仰后合的高大狐男,一时有些疑惑,这真是小师姑口中的“快死了”吗?
春花儿淡淡道:“那丸子很好吃,是今天早上,一个漂亮男人特意给小师姑练了送来的,但小师姑疼我,所以都给我吃了。”
果然,云夙笑不出来了。
他拧起眉头,五官艳得有几分凌厉:“谁给的?”
春花儿转过头,拿后脑勺对着他:“你自己去问不就好了?能不能争气点?”
云夙狐耳立其,甩着绒尾保证道:“一定争气,我去找她~”
看着云夙窜得飞快的背影,春花儿小大人似得摇摇头,一个两个都不省心。
……
周息作死后,恶妖和蛊虫的进攻便不再那么有章法了。
安月带着人奔波在各处清剿残余的恶蛊,忙得是天昏地暗,不过心里却是满足的。
她们赢了。
“如今形势大好,但若说真正胜利,还需要恢复祖母曾经的旧制重新运作一段时间看看效果。”
王景瑜和几个精通政务的女子坐在一起,翻看着曾经的旧制条例。
楼眠眠听着她们的认真讨论,其实觉得自己坐在这里用处不大,她更适合和安月一起去清剿。
但架不住王景瑜每过一条制度都要问问她的意见。
“楼道友,你觉得呢?”
仿佛重回上课被提问的时代,楼眠眠精神一震,道: “很好,如果这样的兜底措施顺利推行,那酒临镇回到从前那种女子闻名而来的盛况也许不远了。”
素髻的女子笑眯眯点头,夸道:“这一条的确是有这样的展望意义 。”
讨论完正面影响,就要考虑起推行时会遇到的阻碍和困境了。
一位成员道:“如今镇中人口分化严重,男女比例失调,进入婚姻的女子也不如从前放开。今天有人报告,说自周息作上台后,重男轻女之风悄然盛行,即便我们有成员在暗处寻找那些被丢弃的女婴,也有大量女婴在家中被溺死。这也就导致了如今的青少年中女孩数量更少,每十人中只有一二人为女孩。”
她叫做赵丹言,分管了镇府的户籍司,对镇民的人口结构了解得十分透彻。
她道:“再加上周息作大量采用女子放血祭祀,适龄女子数量锐减,镇中有婚姻者实则只有三成不到,其中又有1/2为断背之盟。中老年的男性更多为独户,精力过剩,造成许多治安道德问题,之前有周息作和祸妖压着,每月杀几个人吊在闹市以儆效尤,我们也需要继续这样做吗?”
王景瑜沉吟道:“直接闹市杀人来得太血腥,还是加大犯罪刑罚用来压制。对于性别结构的问题,我的想法是,筛选出才学品德出众的适龄男子与双性或者女子配对。”
一位梳着半月髻的女子道:“王镇长前一个提议我赞同,但后一条我持反对意见。如果采用硬性配对的方式提高成婚率,无论对于男子,还是女子来说都是一种强权。我认为,还是要自由择婚,只是将一些品行道德低下的人剔除自由择婚的范围。大家都是女子,知道女子并非不想行生育,诞下自己的后代。生存环境不好,也无法与心仪的伴侣结成婚姻,谁有愿意将自己虚弱的生育期展现出来呢?”
楼眠眠:“我觉得方萍音大人的方法很不错。如果可以再镇府的告示牌上,每月标注被剔除资格的人,就更加公开透明了。”
王景瑜点点头,用朱笔勾画了一下:“这一条也可以慢慢施行观察。”
此外,这几人组成的临时政务团体,还讨论了民生、经济、镇卫等诸多方面。
在这些条例慢慢开始施行时,周息作的影响也在慢慢褪去。
酒临镇之行,也即将尾声。